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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 季 花(小小説)


  高二(3)班  樑紫君

  這裏有一個碑,碑上没有字,也没有立碑的年月,只刻着一朵永遠盛開的月季花。

  ——題記

  我叫冬梅,是一所山村小學的民辦教師。

  我的丈夫還有我親愛的孩子,都在天灾中死去。在我悲痛絶望的時候,我收留了一群孤兒,一群在灾難中失去雙親的孩子。

  三年前,有一位叫寧靈的姑娘,跟隨支援大西北的志願隊來到這裏,成了村裏唯一一位真正的老師。那年,她27歲。

  記得,她剛到的那一天,天氣很寒冷,也很乾旱。她穿着我從來没見過的奇裝异服出現在我的面前。她説,那不是什麽怪衣服,那是皮衣。毛衣領口的寬大,並不是衣服不合穿,而是時尚。她還告訴我她已經結婚一年多了。

  任教的第一天,她早早就起床了。喝了一口水,馬上就吐了。我知道,這渾濁的水,她根本喝不慣。黑黑的眼圈,明確地告訴我,她昨夜没睡好。

  第一堂課,寧靈説要給學生們上一堂心理課。

  她拿着從城裏帶來的粉筆,唰唰唰地在黑板上寫了一行大字:生存,本來就是上天的一種恩賜。

  寧靈一字一字地教同學們念了三遍,并且對他們説:同學們,請不要爲你們的命運感到悲哀,你們的生命就像沙漠一樣,雖然别人看來很慘淡,却充滿着爆發力。

  她還向同學們介紹了她所在的北京:長城,故宫,天安門,還有北京的市花——月季。

  她説,月季花很漂亮,而且很堅韌,有着頑强的生命力,一年四季都能看到她美麗的臉龐,所以又叫月月紅。如果有機會,她要把這種花移植到這裏,讓同學們都認識它。

  没多久,寧靈已經和同學們建立了很好的關係。我有信心,她將爲這裏帶來一片緑茵。

  可是,氣候的惡劣讓她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特别是水,喝一口就吐一口,她的聲音都沙啞了。

  有一天,同學們都没來上課。我們倆都感到很奇怪,直到傍晚,他們才回來。

  寧靈很生氣,責問他們去哪了。

  他們伸出小手,把一片片青青黄黄的橘子皮放到寧靈的口袋裏。寧靈捂着口袋,泪水立刻涌了出來。原來,他們到火車站撿别人扔下的橘子皮給寧靈泡水喝。爲了這幾塊橘子皮,他們走了十公里的路。

  那天晚上,寧靈對我説,無論條件有多艱苦,她都會堅持着,因爲她和孩子們的心已經無法分開了。

  兩個月,一晃眼就過去了。

  寧靈嘔吐的現象好像越來越嚴重了,連喫飯都吐。我爲她請來了當地的醫生,但結果讓我們傻眼了。

  她懷孕了。

  當天晚上,我幫她收拾好行李。我請她明天就回去。這裏没有讓她生下一個健康孩子的條件。而且,這裏没有她的丈夫。

  她拒絶了,她説,她不能離開這裏。

  我並没有聽她的。第二天早晨,我叫了一輛三輪機車,半推半抱把她送走了。

  但是,接近傍晚的時候,她却回來了。司機説,她固執地要到醫院,并且把孩子拿掉了。

  我抱着她哭了,出於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憐愛,傷心地哭了。

  寧靈説:我現在還年輕,我還不想要孩子。大西北是個讓上天流泪的地方,這裏需要一個像月季花般堅韌的守護者。我必須留下來! 

  一年, 就這樣悄悄地過去了。

  寧靈確實是一個能爲這裏帶來緑茵的女孩。她帶來了城市人的活力與自信,同時也讓我們變得更加的堅韌。即使我從來没有見過月季花,但我覺得,她比月季花來得更像月季花。

  爲了讓孩子們見到真正的月季花,她决定回北京一趟。

  然而,她再也没有回來。沙暴在她回來的路途降臨了,她和那盆珍貴的月季花一同被淹没了……

  月季花,仿佛多了一種無名的芬芳!

  村里人爲寧靈立了一個無字碑,上面只刻着一朵嬌艷的月季花,好讓她的芬芳,在這片沙漠中季季開花,月月紅。

  (指導老師:張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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