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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評論學術出版社 >> 文章内容
荼糜
高二(1)班 徐秀玲
我甚至連等待都做不到,可是也無法前進,於是只能停留在過去回憶你。
——引子
默剛出生的時候,正值隆冬。寒風擁抱着一棵棵樹木,安静而瘋狂。
多少年後的他坐在輪椅上,獨自一人抬頭看着無比平静而陰冷的天空。真的日漸沉默起來。
“連荼糜這種花都謝了啊?冬天,來了吧?”
他滚動着輪椅來到草地上,修長的手指輕撫過凋落的花瓣。荼糜這種花盛開在秋末,却又在鄰近冬至之時凋謝。盛開之時艷麗無比,火紅張狂。
却没有人聞過它的花香。
“真會保護自己呢,早早就避免危險。”他輕輕地咳嗽着。揉了揉太陽穴。
據説這種花生而往復,却難得真正綻放。真正綻放之時其花香濃郁且遠飄幾十裏,可緊接着的就是死期。
“默,你看那邊!”涵跑來。默轉過頭去,看見涵指着小樹林的方向。用一貫的沉静語調:“怎麽了?”
“呀,我帶你去看嘛!對了,你肯定特别喫驚。另外……也許是能讓你鼓起勇氣來的東西呢。”説着便推着輪椅往前走,臉上帶着温暖的笑意。
“鼓起勇氣來的……東西麽?”
“你最近似乎很興奮呢?”
“誰説的,才没有!”
樹林裏很安静。
“呐,默,看到没。荼糜,這些有一點不一樣哦。”
“啊?”
“你看它的花蕊,就像是在進行變色。前幾天凋謝了一半時,我來看都還没有變,現在已經一半是藍色了。”涵用手指扺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的確很不正常啊……”
“啊,算了,回去吧。你這幾天好像都没怎麽出來走動呢。”涵笑着看着默。
他不語。算是默認。
變成藍色麽……薩。爲什麽我會突然想起你呢……
這個冬季,史無前例的冷。
那寒風又冰凍了誰的心。
明明是應該慶祝的生日,却歡樂不再。
失踪了的薩,在前幾天,已經被確認死亡。
默還是面無表情,眼睛深不見底甚至看上去近似迷茫。却在聽到消息時手突然一緊。
確認死亡。呵,多麽輕描淡寫的詞語。
薩。
他仰起頭看着深灰色的天空。
人們無論是幸福還是痛苦,都無法左右這個世界。
“很傷心嗎……默。”
“果然人類的心理作用是很强的啊。”
“雖然早就知道,早就知道你活不久了。”
“却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僅僅是病而已,爲什麽這些微小的生物會要了你的命呢。我也不想管什麽綜合症之類的,我只要你活着,要你好好地活着。”
“我是不是太脆弱了呢?”
“我是不是該恨那個名叫薩的人呢。”
涵帶着悲傷的笑容,静静地説着。
“你知道嗎?2月17日,也就是今天,下了好大的雪。”
“冷得人們都受不了呢。”
“但是荼糜却在這個時候開了。”
“但不是紅色,是藍色的。就是花蕊變色的那些。”
“傳來的是冷酷的芳香。”
“這就是它們所謂的真正的綻放吧。”
“一位長者説,藍色才是它本來的顔色,才是它真正的顔色。”
“我看着那些迎着寒冷盛開的荼糜,看着那悲哀的顔色,却快要哭了呢。”
“你看不到吧。”
河邊有輪椅經過的痕迹,一直通向遠方。
“還有,你知道嗎?”
“我一直都,一直都很喜歡你……”
“生日快樂,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