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多久没有這樣躺在床上了？

　　他忘記了，忘記了自己小時候躺着的那張床。但是他記住了躺在那張床上的感覺。那是瑪德萊娜小甜餅的味道，不加茶，也不加牛奶，就是那種鬆軟和粗礪共同完成的奇妙觸覺。他能摸到床頭精緻而觸感粗糙的蕾絲花邊，能聞到戴葉昨天晚上用的香水的氣味。用手指安静地劃過那一楨楨熟悉的細節，他好像把這三十年來的日子，從小學一年級開始，重新捋了一遍。他不指望通過這樣的回憶得到什麽，比如電影，比如教堂的尖頂和巍峨的拱門，比如其他許許多多東西。他不指望。

　　他只是想這麽躺一下，一下，僅此而已。

　　“栀子花開呀開，栀子花開呀開，是熟悉的聲音，逥盪在我的胸懷——”

　　他還記得中學畢業典禮上，全班同學一起唱這首歌的情景。大家一直微笑，一直微笑，直到最後一個音符消失。然後泪水涌了出來，没有聲息。

　　一群白色的大鳥撲啦啦地從遠處的樹梢起飛，迷失在淡藍色的天際。

　　那些花兒，那些花兒……那些花兒的顔色，氣味。

　　還有名字。

　　他唯獨忘記了那種小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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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花是粉紅的，一到暮春就開滿了樹梢。那灼灼其華的情景，就好像古書上繽紛的桃花源。

　　一個女孩抿着嘴唇，站在繁花似錦的樹下。

　　“你爲什麽——”

　　“不爲什麽。”

　　女孩子轉身走了。

　　他望着她奔跑的影子，好像迷霧中驚慌的小鹿。

　　無數粉色的花瓣在她身後飄落，宛如童話。他的眼睛濕潤了，但是他不能説話。他知道她也在哭泣，可是，他不能勸她。

　　他那時候還不知道愛情是什麽，只知道，粉紅色從此變成了一種酸澀的果實，他很久很久都不敢觸碰。他覺得粉紅色是眼泪的顔色，不然，爲什麽漫天的花雨會和女孩的泪珠一起向前飛奔？

　　他記得那個女孩的眼角有一顆泪痣，但是，他同樣忘記了她的名字。

　　他第一次想不起她的名字的時候，失眠。

　　第二次，沉思，然後做夢。

　　後來，就真的什麽夢也不做了。至於名字，當初是何等鮮活的印記，却終究逃不過狡詐的時光，成爲一張乾巴巴的標籤，貼在泛黄的年輪上。

　　……

　　也許，他童年唯一深刻的記憶，就是母親不在城裏那年，父親跟他一起過的聖誕節。

　　那一年，他十八歲。

　　父親没有故意討兒子歡心，只是安静地做着一個貴族老爺在聖誕節該做的事情。

　　他没有自己去買裝飾品，也没有自己去街上采購禮物。但是僕人們的一舉一動，都掌握在他的靈台方寸之間。

　　無他，多年曆練得來的本事。而貴族如果不會這樣的本事，即便有再多的錢財，家族的聲望也無法流芳百年。

　　他記得那個夜晚，他平生第一次在没有母親看管的情况下，自己布置那棵奇妙的小樹。

　　金色的鈴鐺，玫瑰紅的彩球，玲瓏剔透的小蘋果，把它們串起來，小心翼翼地掛上去，一樹碩果纍累，似乎滿載着未來一年的希望。

　　那天晚上他點了很多蠟燭，也是自己挑的。看着滿屋璀璨的燭光，有種夢想實現的喜悦。而這一切，父親只是微笑地看着，支持着。朦朧中聽到禮花的聲音，從回憶裏醒來，被子的温暖把他包圍。

　　這一夜，他在父親鄉間的别墅裏進入夢鄉。

　　這裏的天空很清澈，禮花也會格外地耀眼吧。於是睡了，又看見那個熟悉的笑容，平和而安詳。

　　……

　　

　　“小柯，小柯？——”

　　他艱難地睁開眼睛，一個模糊的身影浮現在昏黄的光綫中。

　　“你怎麽連被子也没蓋，就是這麽睡着了？晚上要參加派對，你這樣子怎麽拿出最好的面貌來？”

　　小柯微微一笑，知道是戴葉，一如既往地像個小女孩一樣地關心他，有時候甚至到了瑣碎和麻煩的地步。可是他喜歡。

　　“你出去吧，我馬上就來。”

　　留聲機的開關“吧嗒”一聲，唱片在唱針的指引下緩緩旋轉起來。

　　音樂很輕，歌聲很小。男爵的聽力却很敏鋭，因爲這些年，他始終都是自己在原來的卧室進入夢鄉。他的聲音得用來數綿羊，綿羊很多，但是他的聲音就跟羊毛一樣，柔軟細小得叫人幾乎感覺不到。

　　……

　　“我像一朵雪花天上來，總想飄進你的情懷。可是你的心門緊鎖不開，讓我在外孤單徘徊。

　　我像一片秋葉在飄零，總想匯入你的大海。可是你的眼中寫着無奈，把我的愛浸入濃濃悲哀。

　　……你可知道雪花堅貞的向往，就是化作水珠也渴望着愛；你可知道秋葉不懈的追求，就是化作泥土也追尋着愛。

　　啦啦啦啦，啦啦啦，我的情懷；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我的大海；啦啦啦啦啦，啦啦，我的向往，我的追求永遠不會改！……”

　　………

　　音樂告終的時候，男爵的手指觸摸到一尊塑像。

　　那是一個美麗的女子，石膏的身軀被分成紅白兩半，對比極强的色塊咬合排列着，仿佛玫瑰花和白雪被硬生生糅合在一起，有種説不出來的哀艷。

　　手指觸到了紅色的肌膚，柔滑的感覺掠過指尖。

　　但是，只一瞬，紅色的石膏就悄然崩毁，在沙沙的輕響裏，成爲一蓬迷蒙的烟霧。

　　十年，整整十年，欄杆拍遍，换得的是一尊只剩下一半的塑像，還有蛛網一般空有輪廓的另外一半殘軀。

　　他冷笑一聲，什麽話也没有，把暗室的門掩上，輕輕走出房門。該上場了。

　　禮帽戴在頭頂的一刻，他前所未有地輕鬆。

　　原來“心字已成灰”，也可以是如此快樂的事情。

　　想到這裏，他整了整鬢角的碎發，又忍不住下意識地微笑了。

　　…………

　　

　　“怎麽回事，連個國歌都唱不清楚，你們還想不想在歌劇院混了！”

　　王先生沉下臉來，難得生氣的他自有一種不怒而威的風度，在場的各色人等都噤若寒蟬，連忙收斂了心情，繼續已經無限延遲的排練。

　　“我的女兒，論理我是不可以太夸奬的，這樣她會驕傲。但是那麽困難的梵文歌舞，她居然半個月就跳得摇曳生姿，這是什麽精神？我不該説她怎麽怎麽地，但是你們——也太不怎麽怎麽地了吧？——”

　　衆人想笑又不敢笑，那尷尬的神情倒把做指揮的王先生逗樂了。

　　“好了，我這個老好人又要立場不堅定了。你們給我各就各位，這次誰唱不好，直接走人，我笑臉相送，一句不講。聽明白没有？”

　　“明白了！——”

　　“那就趕緊開唱！”

　　四海國是没有國旗的，所以梵若城的廣場和歌劇院就成了愛國主義歌謡的宏闊背景，夕陽西下的暮色更是給這樂曲添上幾分凄凉和蕭壯。看着面容憔悴了許多的柯指揮和王先生，大家心裏都有些不落忍，少不得賣勁演出，不再計較心裏那些鷄零狗碎的玩意兒了。

　　“老城墻，西山在望，明月千萬裏照故鄉。當菊花黄，瓦上添霜，想叮囑你多加衣裳。”

　　女聲合唱憂鬱而平緩地加入進來，波瀾不驚的韵律中暗潮涌動。

　　“山雨欲來風滿樓，愛恨情仇糾纏永難休。曾燦爛的都化作烏有，天凉好個秋，遍地哀愁，我在故園風雨後——”

　　在無數男士悲憤的哼鳴下，一個清澈而傷懷的聲音破空而起，插進每個人的鼓膜，或許，還有心靈？總之，她是在用自己的心演繹祖國塵封的歷史，盡管那段歷史已經無可考證，盡管已經很少有人能背完國歌的歌詞。

　　但是她始終堅信，愛國者才能有愛生活和愛他人的權利，這是毋庸置疑的——

　　“都説大雁歸，春天也將被帶回；雪化雲開的明媚，像極了你眼眉。

　　何時大雁歸，我愛的你被帶回；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等誰。”

　　……

　　單簧管，三角鐵，響板，然後，是如泣如訴的小提琴華彩。當琴聲止息的時候，歌聲再次陡然響起。

　　“——都説大雁歸，春天也將被帶回；雪化雲開的明媚，像極了你眼眉。何時大雁歸，我愛的你被帶回；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等誰——

　　……”

　　……

　　

　　——“你該去换裝了！”

　　吟鳳猛然回過神來，抱歉地對着母親笑了一笑，帶着似夢非夢的惺忪神情，款款朝演出的後臺走去。

　　還有三十分鐘，好戲就開唱了。

　　這一天，是2879年4月1日，一年一度的“愚人節”。

　　梵若城的歷史和四海國的典籍，將永遠銘刻下這段回憶。這回憶關於這樣一個情景，一個面色青灰的人走進梵若廣場，從他手中飛出無數火紅色的燕尾蝶。

　　——所有遇到燕尾蝶的生物，都在這個充滿荒誕意味的夜晚，被地獄的烈焰炙烤煎熬。只有少數幾個人活了下來，除了我們的主角，還有一個穿着青花滚邊旗袍的女人。

　　她是誰呢？——我不説，你們也不用説。

　　關於這段無頭公案，我們還是守口如瓶的好。就好像對待所有没有定論的歷史那樣，一輩子做自己的看守。

　　守口如瓶。………

　　

　　演出開始的時候，舞臺上有光。金黄的光，橘紅的光，慘白的光。

　　它們在漆黑的夜色裏，隨着天籟的律動，循環往復，如天女散花，如醍醐傾瀉。

　　——如彩蝶紛飛。……

　　造物主説，要有光。

　　“從前冬天冷呀夏天雨呀水呀——”

　　女子還是那個女子，却已經换了一套羽衣霓裳。

　　銀紅堆紗金粉牡丹鋪滿前胸，後背却大膽地裸露着，讓人想起那句著名的唱詞，《天女散花》。

　　“觀世音滿月面珠開妙相，有善才和龍女站立兩厢。菩提樹檐葡花千枝掩映，白鸚鵡與仙鳥在靈岩神巘上下飛翔。緑柳枝撒甘露三千界上，好似我散天花就紛落十方。滿眼中清妙境靈光萬丈……”

　　還是銀紅的雪紡，却有粉白和橘紅的芍藥纏繞其間，銀粉綵繪的褲管上，飛天的神話正在用最新的美麗上演。吟鳳隨着音樂恣意舞動自己嬌小的身軀，一邊透過濃濃烟霧向“凡塵”之中的父親投來感激的微笑——

　　父親没有看她，但是，她知道，他此刻正在默默跟這個已經被流言飛語毁滅一半的城市的所有勢力較勁。

　　最後一博吧，爲自己，爲不可侵犯的尊嚴，爲不可褻瀆的藝術。

　　爲不可鈔襲和復製的文化——

　　“我看見山鷹在寂寞兩條魚上飛，兩條魚兒穿過海一樣咸的河水。一片河水落下來遇到人們破碎，人們在行走身上落滿山鷹的灰。”

　　——王先生緩緩地合上眼睛，貪婪地呼吸着梵若城夜晚潔净的空氣。

　　這空氣再是純净，也無法和雪域高原的天空媲美。那裏的人爲了能永世和山鷹一同在藍天上自由翱翔，在靈魂離開軀殻後，身體讓鷹隼帶入大氣層，從此成爲茫茫海天的一部分。

　　這種常人難以接受的奇异習俗，被他們稱爲“天葬”。

　　——不錯，天葬。

　　萬物生，其實同時也包括了世間百態的涅磐和重生。

　　只是這個中妙處，那些凡夫俗子究竟能明瞭幾分呢？

　　——這就只有老天爺最清楚了。

　　……

　　

　　“你看見戴葉穿的衣服了嗎，真好看！”

　　“還有吟鳳——”

　　兩個穿着低胸晚禮服的艷麗女子迤邐婉轉地走過空無一人的櫻花街，一邊還津津有味地討論着剛才的情景。

　　“跟這樣偉大的藝術家同處一座城池，我們真是與有榮焉。——”

　　一個披着黑色斗篷的老頭子躲在暗夜裏，默默窺探着周遭的一切。他絲毫也没有感覺到，一個青灰色的影子正長身玉立地朝他漸漸逼近。

　　………

　　女子看了看眼前腐爛的遺體，厭惡地摇了摇頭，雙手並攏，雙目微閉，口中念念有詞。

　　“雪山上開放的雪蓮，池塘裏生長的睡蓮，請賜予扶桑的血櫻花以——”

　　没等咒語念完，那老人的屍身已經自己燃燒起來。火焰是淡藍色的，在漆黑的夜色裏顯得分外狰獰詭异。

　　女子冷笑一聲，默默地朝那老頭子的身軀看了一眼，自顧自地轉身，揚長而去——

　　在她的身後，一幕可怖的景象正在發生。

　　首先，從火焰中飛出無數黄褐色的蝴蝶——不用説，是一群有毒的蝴蝶。

　　枯葉蝶。

　　然後呢？

　　然後……

　　

　　無數的月亮燈漂浮在半空，像古代宫殿墻壁上懸掛的，孤零零的骷髏燈籠。

　　時間飛快地流逝，賓客的情緒到達頂端的那一刻，也就是派對最完美的收梢。

　　是的，收場前的壓軸演出開始了。

　　…………

　　

　　“——瑪尼堆前坐着一位老人，反反復復説着那句話——”

　　開場的歌舞裏，無數身背銅鼓的女子在毫無顧忌地跳躍和追逐，像是參加一場没有盡頭的徹夜狂歡。

　　“蓮花，珍寶一樣的女子啊——蓮花，珍寶一樣的女子啊——”

　　我們不知道梵文的準確讀音了，只能用我們自己的語言把這段話翻譯出來。

　　俺嘛尼巴尼唄麽訇。

　　就是在這個梵文咒語念出的一瞬間，火紅的燕尾蝶凌空而來，吞没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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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花被燒成了灰燼，阿姐的人頭被做成了鼓皮。

　　蓮花一樣美麗的阿姐們，願你們安息！

　　…………

　　

　　………

　　藍天下的神殿裏，警幻仙子雙目緊閉，口中呢喃着誰也聽不懂的吐火羅語和梵文。

　　其實，她念的這段經文，早在九百年前，就有一個學者虔誠地記録過。

　　他用了梵文，自然也用了漢語。其實，漢語正是四海文的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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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讀者諸君，盡管大家都不情願，但是小説的第二部實在必須告一段落了。

　　讓我們在《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的琅琅吟誦中，結束這段有些過於華麗的文字吧。太繁華的場景終歸要回到寂寥，但是還好，九百年前的學者，已經知道如何用信仰拯救自己的靈魂。

　　

　　“《般若波羅密多心經——唐朝三藏法師玄奘譯》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照見五藴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錢文忠《玄奘西遊記.插頁》

　　

　　附録：文中所引歌曲名稱及作者

　　《斯卡布羅集市/寂静之聲》 詞曲 保羅·西蒙 演唱 保羅.西蒙 阿提·加豐凱爾

　　《守望》 詞曲 胡畔 演唱 胡畔

　　《半個月亮爬上來》 詞曲 王洛賓 （根據新疆民歌取材創作）

　　《明月千裏寄相思》 詞曲 劉如曾 演唱 吴鶯音

　　《蘇州夜曲》 服部良一 作曲 滌亞 填詞 李香蘭 演唱

　　《牡丹亭》 湯顯祖 詞曲

　　《麥子》 胡畔 詞曲 胡畔 演唱

　　《往日回憶》《假面舞會》《説你愛我》 作曲 安德魯·勞埃德·韋伯 填詞 陳睿 （均爲音樂劇選段）

　　《夢裏路遥》 作曲 奚其鳴 作詞 陳逸飛 演唱 方瓊

　　《撥浪鼓》 詞曲 李正帆 演唱 趙薇

　　《就這麽一輩子》 作詞 陳桂珠 作曲 黄韵玲 編曲 鮑比達 演唱 江美琪 （電視劇《滄海百年》片尾曲）

　　《半面妝》 胡霖 王超 詞曲 愛樂團 演唱

　　《隱形的翅膀》 詞曲 王雅君 演唱 張韶涵

　　《葬花吟》 作曲 王立平、王酩、湯顯祖等 作詞 曹雪芹、餘秋雨、徐進等

　　《太虚幻境》《柳絮詞》等曲目 作曲 王酩 作詞 曹雪芹 演唱 於文華 （電影《紅樓夢》插曲）

　　《踏歌》 作詞 王健 作曲 孫穎

　　《夜來香》 詞曲 黎錦光 編曲 服部良一 演唱 李香蘭

　　《烟霧迷眼睛》 杰羅姆·克恩 詞曲 （音樂劇《羅貝塔》選段）

　　《一路走來》 作詞 陳濤 作曲 張宏光 演唱 於霞 （電視劇《香樟樹》片頭曲）

　　《青花瓷》 作詞 方文山 作曲 周杰倫 演唱 周杰倫

　　《蔓延》 作詞 郭喬伊 作曲 李海鷹 演唱 譚晶

　　《萍聚萍散已看透》 演唱 王志萍 （越劇《蝴蝶夢》選段）

　　《何日君再來》 作詞 沈華 作曲 苑宏昭 演唱 周璇 （電影《三星伴月》插曲）

　　《暗戀》 作詞 姚謙 作曲 李偉崧 演唱 袁泉

　　《時間的證明》 作詞 潘源泉 作曲 王黎光 演唱 張學友/白鷺 （電視劇《貞觀之治》片尾曲）

　　《如果的事》 詞曲 王藍茵 演唱 範瑋琪/張韶涵

　　《蝴蝶》 作詞 姚謙 作曲 陳珊妮 演唱 劉若英 （卡通電影《梁山伯與祝英臺》插曲）

　　《咏梅》 作詞 陸游 演唱 茅威濤

　　《紅豆》 作詞 林夕 作曲 柳重言 演唱 王菲

　　《萬物生》 梵文歌詞 《百字明咒》 中文歌詞 高曉鬆 作曲 薩頂頂 演唱 薩頂頂

　　《大雁歸》 作詞 文雅 作曲 繆森 演唱 韓雪

　　《阿姐鼓》 詞曲 何訓田 演唱 朱哲琴

　　尾　聲

　　從那次派對開始算來，又過去了很多很多年。歷經滄桑的魅影終於如願以償地成爲了梵若城的當然一員，他和他的故鄉同榮辱，共進退。

　　——至於梵若城爲什麽是他的故鄉，我暫時不説。但是大家可以自己想像。

　　他成爲歷史學家以後，編纂了公元紀年的梵若城紀事和四海國國書。

　　以下，就是他著作的一小部分，但願我們能得以窺一斑而見全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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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公元1870年，法蘭西第二帝國時期，巴黎歌劇院正式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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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2431年，由於地球生態環境嚴重惡化，人們紛紛舉家遷居到外太空的其他星球——自然，也包括離我們最切近的火星和我們熟悉的月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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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00年，一場千年罕見的大雪席捲了整個世界，人類的文明遺迹在冰雪下萬劫不復。

　　2601年，一百年之後。第一批外太空來的地球人後代重返故鄉。

　　2671年，四海國、英吉利、法蘭西、拉丁尼亞、波斯米妲五國在故都梵若城進行會盟儀式，此舉標誌着，繁榮昌盛的四海聯邦正式成立。從這一刻開始，從前屈居第二的四海語文成爲世界通用語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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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30年，由於各國之間的利益衝突，梵若城上演了聯邦分裂的悲慘一幕。弱小的扶桑國毅然宣佈獨立，翌日，扶桑國的政府機構正式成立。

　　2741年，發生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但是，我現在不能揭開這個迷題，因爲編輯告訴我，你們是聰明的，跟我一樣，遇到難題，喜好用自己的猜想去豐富問題的外延。

　　那麽，就尊重你們的意願好了。

　　不過，還是有些問題需要解釋的。

　　……

　　魅影的翅膀没人看得見嗎？

　　——當然，你覺得警幻仙子的魔法是那麽容易讓凡人看穿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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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磚小樓裏的戴老先生到底是何方神聖？

　　——你注意到他的姓氏了没有？

　　……

　　

　　本文中古典詩詞由夜看紅樓論壇諸君，情情，小糊涂哥，袖子姐姐，等等提供，版權所有，鈔襲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