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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萬長:兩岸應尋找一種雙方都接受的政治語言
四年前,亦即在台灣政黨輪替之後不久,台灣前行政院長、國民黨副主席蕭萬長接受本刊專訪時表示,他無意再從政,但願以他的財經專長及經驗,就台灣經濟的發展和兩岸經貿關係的正常化、為兩岸人民的和平與共榮貢獻心力,“兩岸共同市場基金會”也是在此背景下由他一手推動成立的。
幾年來,隨著全球化及區域經濟合作的發展,以及兩岸經貿關係的深化,兩岸經濟整合的話題或討論趨於熱絡。蕭萬長提出的“兩岸共同市場”願景,雖然不是短期內可以實現,甚至兩岸未來經濟整合的模式或名稱,未必稱為“共同市場”,但是“兩岸共同市場”的理念及其用心,已經被越來越多的人所接受或肯定,建立兩岸共同市場也是中共中央總書記胡錦濤與中國國民黨主席連戰會談所達成的共識之一。蕭萬長本人,也在這幾年積極從事和推動兩岸經濟交流交往中,加深了對大陸的瞭解,並且更加體認到兩岸經濟的結合是不可阻擋的趨勢,台灣不應該成為中國復興的旁觀者。
以下是蕭萬長董事長今年六月率領龐大的兩岸經貿考察團訪問西安、重慶、武漢、上海返台之後,接受本刊專訪的全文:
兩岸領導人轉趨理性務實,兩岸關係重新評估與定位
羅祥喜(以下简称羅):非常感謝您再次接受本刊專訪。談到兩岸的經貿關係,或兩岸的經濟整合問題,實際上都離不開對兩岸政治關係的評估與處理。因此,能不能請您先談談對當前兩岸關係特別是兩岸政治關係現狀和前景的看法?
萧万长(以下简称萧):好。對於兩岸關係的現狀,可以從政治和經濟兩個層面來談。兩岸的政治關係,經過這四五年來很大衝擊之後,現在慢慢回到要怎麼理性、冷靜評估和重新定位的時候。五年來,台灣執政的民進黨,激進的話講了很多;大陸方面新舊領導人實現了交替,新的領導人對台灣的態度,雖然基調沒有改變,但口氣、策略已有所調整。所以,台灣和大陸都差不多大概已到對兩岸關係進行重新評估的時候。
台灣這邊,執政的陳水扁、民進黨已經理解到:台獨,至少在現階段,是不可能、不可行的一條路。所以他已經回歸到說中華民國是最大的公約數,希望朝這樣的路走。
大陸方面,我覺得,一國兩制講了那麼久,大多數台灣人民還是不同意,所以,現在也暫時不提這個了;大陸要提的是,兩岸怎麼樣在一中的原則之下開始協商。
中華民國的存在,是一個現實,也是現狀,不能夠否認,但這不代表要否定大陸說的一個中國原則。我這個講法,其實大陸已經隱隱約約有了:大陸說台灣跟大陸都同屬於一個中國,都是中國的一部分,這表示兩岸是對等存在、平等存在,對不對?大陸也承認兩岸還沒有統一,那沒有統一就表示中華民國還存在,大陸祇是不願意明講而已。
因此,現在的問題是,台灣講的中華民國跟大陸講的一中原則,有沒有辦法找到交集點,找出一個雙方都能夠接受的政治用語。如果能夠找到這樣一個政治用語,兩岸的協商談判就有了基礎,那麼兩岸的政治關係,就可能進入一個穩定的對話時期。
尋找兩岸都接受的政治語言
羅:談到兩岸關係的發展前景,您覺得兩岸要朝好的方向發展,兩岸關係要有和平、健康的前景,具體要怎麼做?
萧: 我認為,對台灣來說,不要強調中華民國主權獨立,不要強調一邊一國,祇強調目前中華民國存在是一個事實,台灣需要有自主發展的空間。
大陸方面應該強調,台灣與大陸都是中國的一部分,現在還未統一。這樣,給雙方都留下接近的空間。然後在這樣的基礎之上,雙方再進一步討論怎麼樣才能讓台灣講的中華民國跟大陸講的一中原則,找出一個雙方都能夠接受的政治用語,用一個新的政治用語來取代一中原則,或者對一中原則作一個新的定義。如果能夠這樣,兩岸政治關係就可以柳暗花明,有一個非常健康的開始。
我覺得,這樣的基礎建立起來以後,大陸就不用擔心台灣會朝獨的方向走,至於統是慢慢來的;台灣也不用擔心大陸馬上要把你統一、把你兼併,雙方可以在平等的狀態之下好好對話協商。在這裡,大陸需要向台灣釋出一種善意,即怎麼樣在現狀的基礎之上,給台灣一些不會影響一個中國原則的國際空間,並使這個善意成為一種有助於未來統一的助力。
羅:其實根據我的理解,大陸並不急於要達到統一的目標;兩岸這幾年之所以那麼緊張,主要是台灣執政者一系列激進的台獨言行,包括兩國論、一邊一國、正名、制憲,等等。如果能夠像剛才說的,台灣執政者在認識到台獨之路走不通之後,重新回到務實面,要尋求合作的基礎和對話的空間,應該是不難的。
萧:對。政治方面,我們必須發揮我們的智慧,尋找一個這樣的基礎。如果有一個新的政治名詞出來,那最好,因為以前所用過的名詞都已經非常政治化了,彼此互相猜忌;如果我們有高度的智慧,創造一個新的政治名詞出來,這個新的政治名詞,既能夠考量到台灣大多數人民現在所能夠接受的中華民國存在的事實(這個事實已經很明顯地排除台獨路線),同時又顧慮到大陸那邊不能放棄一中的概念,即把大陸一中的意思跟台灣中華民國存在的事實,兩者融合變成一個新的政治名詞。如果能夠這樣,我認為接下去要談的經濟、文化等的交流事情,就會非常具體,而且會很有效率。
兩岸的政策形成模式不同
羅:那麼您覺得陳水扁有沒有動力或壓力去尋找這種政治空間呢?
萧:這種政治空間要看兩岸的互動,不祇是陳水扁有沒有動力的問題。大陸跟台灣不同的是,在大陸,很多事情是由上而下,對不對?比如國共兩黨,本來是世仇,是敵對的,但是,大陸現在很務實,一夜之間就說國共要和了,完全就是由上而下;一個政策下來,國民黨的主席、親民黨的主席去,大陸不但可以接受,而且以最高規格接待;大陸的人民不但沒有說不,而且還很歡迎,我可以看得出人民的接受度很高。
羅:其實大陸人民對國民黨早已沒有仇恨,對台灣人民也沒有仇恨。
萧:對。這就是說,時代在變,我們也要實事求是地跟著變,事情才好辦。但是大陸的政策是由上而下,上面一決定就好辦。台灣這邊不一定這樣。在台灣,你此次來訪對台灣的情況很瞭解,有很多東西如果我們覺得對,不一定要政府覺得對才能做,政府過了一段時間也不得不做;如果真正是好的,真正是對的,真正是為了人民的,政府也不得不要配合。也就是說,台灣的政治,台灣政策的形成模式,跟大陸是不同的。
因此,你剛剛講的,最好就是說阿扁、政府,或者民進黨,有這樣的覺悟。可是他也已經講過,中華民國是最大公約數。在台灣,社會上所謂的意見,意見領袖也好,精英分子也好,知識分子也好,都有責任,創造一個氣氛出來。但我們很怕的是,當我們在創造這樣的氣氛的時候,如果北京那邊來一個不同的聲音,這些氣氛就創造不出來了。
所以從這裡我就可以說,像這樣的一個東西,也不是說兩邊的政府先談,這是不可能的。今天有一個好處就是,台灣社會的知名人士,就是這些意見領袖、精英分子,跟大陸的精英分子、知識分子,交往很密切,大家用甚麼樣的方式建立一個平台,就這些問題進行討論,討論出一個智慧來的時候,也許就變成兩岸政府不得不接受的意見。這個意見不一定是跟政府唱對台的,而可能是給政府找一個下台階,或者尋找一個出路。
兩岸問題的處理應該超越黨派順乎民意
羅:我能理解您的意思,但現實中我們看到的情況往往不太一樣。比如國親到大陸之後達成的一些共識,雖然這些共識實際上民進黨政府也是在規劃中要做的,但是因為這些共識是大陸與台灣在野黨之間達成,我的感覺是,台灣的政府並沒有把這些共識視為社會意見領袖的意見,或者是一種橋梁,反而把它看作是一種不友善的作為,並且加以抵制和批評。
萧:所以我認為,兩岸的問題應該超越黨派,最好少由政黨來主導;兩岸的問題如果要尋求社會的共識,最好不要有太多的政黨參與,因為台灣政黨之間的競爭非常激烈,這種競爭可能使本來是一件好的事情,或者絕對該做的事情,被政黨競爭誤導、扭曲變成不好的事情。因此,不要讓政黨變成主流、主導,而要由台灣的民意變成主導。當然,民意講起來好象比較空虛、比較抽象,政黨比較實、比較可以有具體的對象,但那個很實際、具體的對象,你很難取捨,很難選擇。如果你選擇甲,就可能得罪乙,得罪丙,這樣反而起了反效果。因此,不如直接訴諸民意。你也應該瞭解,台灣民意也是台灣的意見領袖的意見的綜合體,廣納各種意見領袖的意見,也就形成了民意。
兩岸經濟結合勢不可擋
羅:前面講的都是比較虛的政治問題,那麼對於兩岸經貿關係的處理,您有甚麼特別的看法?
萧:如果說政治問題比較虛的話,那麼經濟問題比較實。大陸和台灣都應該瞭解到,兩岸經濟的結合是不可阻擋的趨勢。為甚麼說是不可阻擋的趨勢呢?因為它是由市場的驅動促成的。因此,任何順應市場、有市場誘因的,就應該讓市場機能發揮作用。所謂市場的機能,就是WTO的機能,參照WTO的架構來運作,絕對就好辦。現在兩岸都是WTO的成員,雖然我們不一定要在WTO的架構裡面來談,但祇要我們都有心想要把兩岸的經貿關係往前推,憑良心講,比照WTO的規範來做,就好辦,就沒有困難,不要去考慮到政治的因素。
對於兩岸經貿往來,大陸比較開放,因為大陸需要台灣的資金、技術和人才,所以大陸是盡量開放。台灣這邊為甚麼有很多限制呢?一方面台灣比較不需要,另一方面台灣太小,怕,因為一開放,台灣就沒有退路了。因此,如果兩岸能夠坐下來談,都按WTO的規範來做,台灣就沒有甚麼好怕了。
在這樣的認識之下,兩岸才能夠談經貿正常化。我覺得,兩岸經貿關係要正常化,先要把三通做起來。在談三通的時候,不要枝枝節節地談,要把相關的問題,如貨運便捷化、客運包機,以及其他相關的問題,大家擺出來好好地談。在這個過程中,大陸如果要期待台灣更加開放,大陸需要給台灣一點時間,讓台灣更加有信心;同時,大陸要多讓一些,因為大陸現在有實力了,已經變成老大哥了,應該開始給台灣多一點鼓勵、多一點誘因,不要跟台灣計較太多。
兩岸的經貿交流,雙方坐下來談是很重要的。比如說,台灣搞企業或者研究經濟的人,大部分都知道,三通直航對台灣經濟是好的;但是台灣一般人民的看法未必完全如此。原因很簡單,我們研究經濟或搞企業的人,看的是自己經濟層面的利益和企業個別的利益。這樣,經貿關係越開放,往來越方便,自己的發展空間就越大,前景也就越好,這是很自然的事。但一般人民可能會覺得說,那是你們做生意的人的好處,對你們的好處如果對我無益也無所謂,但如果給我帶來的是壞處,那我就要反對。
那麼兩岸經貿關係的開放是不是會給一些人帶來壞處呢?這是有可能的。為甚麼呢?因為兩岸加速整合,就會有更多的台灣企業到大陸發展,到大陸的台灣人就會越來越多,結果台灣可能越來越空洞,失業的問題也更嚴重;社會問題突出之後,政府所面臨的政治壓力就會更大。
比如說,三通以後,台北到上海乘飛機祇要一個半小時;到廈門,祇需四十五分鐘。這樣,禮拜五下班後,可以坐飛機到上海、廈門,打兩場球,玩一下,禮拜天晚上回來,禮拜一照常上班,不會影響台灣的工作。但是,這樣一來,所有的花錢都花到大陸去了,很多做小生意的人可能就會說:這怎麼得了呀,本來在兩岸往來不方便的時候,台灣人總是在真正有事的時候才會去大陸,但兩岸往來方便之後,很多台灣人可能祇是為了去打兩場球,或其他無關緊要的事,都可能到大陸去消費,而不在台灣消費,這對台灣旅館業、酒店業、飲食業、運輸業等,都會造成影響。這樣一來,台灣的社會面會怎麼樣呢?經常有台灣的朋友問我,我真的答不出來,因為這些都是有可能出現的問題。
要打好基礎,漸進開放
那麼台灣要怎麼辦呢?我的想法就是說,要避免上述疑慮,第一是要漸進式地開放,不能一下子全面開放,要一步一步來,像蓋房子切磚一樣,要一磚一磚切起來,最後再蓋瓦,然後再把外表裝飾起來,這個房子才會好看;一下子想把這個房子蓋起來,外表可能好看,但如果基礎很脆弱,總是不好。所以要一步一步很務實地來做。
第二,一定要先化解上述可能的疑慮。包括像我剛才講的,許多做小生意的人,許多中小企業,可能有很多疑慮,這些疑慮都要努力化解。因此,最好的辦法是,先讓大陸的觀光客來台灣旅遊、消費,讓台灣的中小企業、擺小攤的、做禮品生意的,從事出租汽車生意的,都受惠了,再開放台灣人去大陸。這樣對台灣的衝擊會比較小。
訪問大陸深刻印象
羅:您最近率領台灣工商企業家一行訪問大陸,考察了西安、重慶、武漢、上海等城市,您有甚麼收獲或體會?考察團成員最為關心的問題是甚麼?最深刻的印象又是甚麼?
萧:我去過大陸幾次,但這次待的時候最長,其中西安、武漢都是我第一次去,又是在內陸,所以有一些新鮮感。概括起來,有幾個深刻的印象:
第一,每一個地方,都在積極發展,都有非常龐大的發展規劃,大事建設,格局都很大。因為這樣子,每個地方都很積極地招商引資。那我自己就在思考說,到底有多少的外資,包括台商,能夠到這些地方去投資呢?這真的要很冷靜地去思考。我認為,大部分的投資,不能靠外資,而應該靠自己。大陸改革開放初期,需要靠外商投資來帶動,但現在大陸已經有相當基礎,內需市場已經很大,應該以自己的投資為主,外來的投資為輔。我認為,這一點,大陸要想清楚。如果每個地方都強調,這個區域是開發區,那個是高新區,這個希望外商來投資,那個希望台商來投資,說句老實話,沒有那麼多外商、台商有那麼大的資金跟計劃去投資。所以這一點,應該把它點出來。
第二,大陸要招商引資,吸引外來投資,最重要的是要理解清楚自己的投資環境和投資優勢在哪裡。弄清楚自己的優勢條件之後,再去發展這個地方的特色產業;你有這個特色產業,人家才會非來不可。否則的話,你今天以優惠的條件吸引人家來這裡,別的地方明天又比你這裡提供更好的獎勵措施,投資者又會跑到別的地方去。
第三,大陸西部經過多年的建設和發展,成果已經開始慢慢顯現出來,但同時,沿海地區還在加速增長,以致西部的增長幅度沒有沿海快。本來西部的基礎就比沿海地區差了一大截,現在沿海與西部的差距不能縮小,外來投資者就不容易放棄沿海而到大西部去投資;我所到的西部這些地方,敎育都不錯,人才不少,但是很多人都因為沿海更有機會,或者薪水更高,而跑到沿海去了,西部不容易留住人才。這些因素都會抵消西部的一些優勢,降低西部的吸引力。
要發展自己的特色產業
羅:對於您考察過的這幾個城市,您覺得主要的優勢與特色是甚麼?有何建議?
萧:我的主要感想是,西部的發展,很重要的一點是,應該根據各自的優勢,發展有特色的產業。比如西安,一方面它是歷史古都和文化名城,歷史古跡和文物,太豐富了,從這個地方可以看出我們中華文化的燦爛;另一方面,西安現在的基礎條件,無論是公路、鐵路,還是機場條件,都很好,交通非常方便,這就是西安的特色。因此,我覺得,西安的發展,除了現在陝西省政府和西安市政府積極發展的高新技術產業以外,有兩個特有的產業可以發展:一個是文化創意產業。所謂文化創意產業,就是利用西安特有的、我們祖先留下來的那麼多的文化遺產,將其變成商業的產品,銷到全世界去,讓全世界都知道中華文化的博大精深。中華文化的博大精深才是中國崛起的一個最大的力量。中國的崛起,除了體現在經濟、政治和軍事的發展方面,更應該體現在文化方面,因為文化的復興,不但不會給人家帶來威脅憂慮,而且會使人家心悅誠服。第二個可以發展的特色產業是旅遊觀光業。
其他幾個城市也都各有特色,可以發展自己的特色產業。比如重慶,可以利用四川豐富的中草藥資源,以及自己的經濟、交通條件,發展生技製藥業。武漢,除了現在的幾大產業以外,還可以進一步根據自己的交通樞紐條件,使自己成為大陸重要的物流中心,以及根據自己高等院校眾多、人才資源豐富的條件,發展相應的特色產業。至於上海,它的條件比其他地方都好,可以發展出更多的特色出來,尤其是金融服務業。上海現在也很強調金融服務業,金融服務業實際上也是上海的強項之一,但是要與香港競爭,或達到香港的水平,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現在很多東西實際上都還是表象。另外,在上海期間,好多人都提起說,上海的東西現在慢慢貴起來了,工資、生活費用都高起來了。雖然上海有錢的中產人士不少,但也有很多低收入的弱勢團體或邊緣人,這會使中產階層感受到壓力,加上生活費用越來越高,這些人會不會一直留在上海,還有待觀察。
值得注意的問題
羅:除了前面講到的給您留下深刻印象的方面之外,您覺得從這些城市來看大陸的發展,有甚麼特別的問題值得注意?
萧:大致來說,我覺得有三個問題值得注意:第一個就是,我剛才講到的,每個地方都應該根據自己的優勢條件,發展自己的特色產業。第二個感覺是,大陸這些年開始注意環保和生態問題,強調要種樹,要退耕還林,這些都是非常好的政策,但是離目標恐怕還有一段距離。第三個就是,大陸的運輸增長太快,能源問題日益突出。能源的耗竭,是全人類未來要面臨的一個嚴峻考驗。大陸現在也已開始重視能源問題。但我覺得,重視能源問題,不是光重視怎麼到國際間去跟人家競爭能源資源的來源或者供應,最重要的是要注重提高能源的使用效率。
應以“復興”而非“崛起”來形容中國當今的發展
最後,我自己還有一個感想,就是現在全世界都在講中國崛起,而全世界在講中國崛起都是從經濟面來講,有一些人還加上軍事面。其實我個人認為,要好好研究,不應該把中國當今的發展叫“中國崛起”,而應該叫“中國復興”。因為二百年前(即一八二零年前),二三千年來,中國本來就是一個強國,後來最近兩百年,受列強的欺凌才變成積弱不振,而現在是回到跟我們老祖先一樣再起來了,所以就是“復興”,不應該稱為“崛起”。那麼中國的復興呢,你要看看過去的歷史,秦、漢、唐,一直到清朝,除了元朝蒙古人以外,都不對外侵略,中國都是用文化面來影響世界。所以要根據這樣的歷史,應該強調中國的復興,要用文化來讓世界對中國有更深刻的認識。
(原载《中国评论》2005年9月号)
蕭萬長
一九三九年生於台灣嘉義農家,祖籍福建南靖;台灣政治大學外交系及外交研究所畢業;是台灣從政經歷最為豐富和完整的本土政治人物之一;曾先後擔任台灣經濟部國貿局長、經濟部長、行政院政務委員兼經濟建設委員會主任委員、大陸委員會主任委員、立法委員、行政院長、國民黨副主席,曾代表台灣參加美台貿易談判、APEC領袖高峰會議等;現為財團法人中華經濟研究院董事長、財團法人兩岸共同市場基金會董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