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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社會主義的精神生産

  馬克思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一書中,不僅明確地指出社會生産包括了精神生産,而且明確地指出精神生産就是“思想、觀念、意識的生産”。它“表現在某一民族的政治、法律、道德、宗教、形而上學等語言中”。其後,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把自然科學及其應用方面也歸在精神生産這一領域之内。可見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對精神生産問題有過不少論述,這就給我們研究精神生産問題指出了原則性的東西。但是,由於各方面的原因,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並没有寫出有關精神生産方面的專著,更没有專門爲我們社會主義精神生産問題留下對號入座的東西。這就需要我們依據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關於精神生産的一般原則,在社會主義實踐的過程中進行探索性的研究。

  所謂社會主義的精神生産,同以往階級社會的精神生産一樣,都是創造精神産品的生産。但這種精神産品的生産過程,是以社會主義思想爲核心和以人類世代積累起來的一切優秀的科學文化成果爲養料的有機結合的過程。與此相反,由於受剥削階級思想的禁錮和局限,以往階級社會的精神生産過程,則往往是同人類世代積累起來的優秀文化成果發生人爲的分離,因此限制或扼殺了許多精神産品的問世。我國有部《禮記》,裏面明確寫道,“作奇技奇器以疑衆,殺”。漢朝的鄭玄唯恐大家不明白“奇技奇器”的含義,還特地解釋説,象魯班這樣的人,就是製作奇技奇器者。南朝人唐錫肚内有蟲,臨死前矚其妻剖屍研究。其妻照着做了,兒子也未加阻攔,結果,其妻以“不道”、其子以“不孝”爲罪而遭殺害。資産階級思想雖然在推動人類精神生産過程中留下了值得贊賞的一筆,但它畢竟是自私的。精神生産一旦不利於唯利是圖的目的,那麽,人類世代積累起來的優秀文化成果也必然受其冷落、禁錮,而憑空捏造出這個階級一己之私的、烏七八糟的所謂“精神産品”,來毒害、麻醉勞動人民。社會主義的精神生産則不同,它本身要求以最合理、最美好、最崇高的思想同人類一切優秀文化成果緊密結合,任何限制和禁錮這種結合的東西,都在掃除之列。這是社會主義的精神生産得以發展的内在條件。

  要進一步瞭解社會主義精神生産得以發展的内在條件,就必須瞭解精神生産的生産方式。我們知道,精神生産既然是社會生産的一種形式,它的生産方式同社會生産的主要形式即物質生産的生産方式是相似的,也包括精神生産的生産力和精神生産的生産關係這兩個方面。其中,精神生産的生産力是由精神生産者和精神生産資料這兩個因素搆成,而精神生産的生産關係則是由精神生産的生産資料所有制、精神生産過程中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以及對精神産品的佔有的分配形式這三個内容所組成。但是,精神生産的生産方式和物質生産的生産方式的關係,不是平行並列的關係,而是後者决定、制約前者。馬克思指出,精神生産總是“隨着物質生産的改造而改造”的,“支配着物質生産資料的階級,同時也支配着精神生産資料”,“他們調節着自己時代的思想生産和分配”,“個人的精神財富完全取决於他的現實關係的財富”。這些論述説明,物質生産的生産方式既是社會生産主要的生産方式,又是對精神生産的生産方式起决定的作用,毫不例外,社會主義物質生産的生産方式,對社會主義精神生産的生産方式,也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但是,就象與資本主義物質生産方式相適應的精神生産的生産方式不同於中世紀的精神生産的生産方式一樣,社會主義的精神生産的生産方式,也必然適應社會主義的物質生産方式,有别於資本主義。這種區别是本質的區别。在社會主義社會裏,精神生産的生産者,雖然同物質生産的生産者所從事的是兩種不同的生産,但他們都是國家的主人,共同佔有物質生産資料和精神生産資料,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平等互助的同志關係,物質産品和精神産品成爲社會的共有的財富。

  研究社會主義精神生産的生産方式,必然要涉及社會主義精神生産的基礎。社會主義精神生産的基礎當然是社會主義的物質生産。這是因爲:一、從事社會主義精神生産的生産者首先必須喫喝穿住,這就要靠社會主義物質生産的生産者給他們提供物質生活資料;二、從事社會主義精神生産的生産者不僅要由社會主義物質生産的生産者提供物質生活資料,還要由他們提供精神生産的生産資料;三、在有了維係自身生存和勞動力再生産的物質生活資料以及進行精神生産的生産資料之後,社會主義精神生産者所創造出來的精神産品,還必須有載負它的物質外殻以及專門傳播精神産品的物質設備;四、社會主義精神生産的隊伍和規模,最終取决於社會主義物質生産的發展水平和規模,取决於社會主義物質生産力的客觀要求和發展趨勢。總之,“勞動産品超出維持勞動的費用而形成的剩餘,以及社會生産基金和後備基金從這樣剩餘中的形成和積累,過去和現在都是一切社會的、政治的和智力的繼續發展的基礎”。

  同時,社會主義的精神生産又必須以古今中外一切優秀的精神資料作爲前提。馬克思、恩格斯在談到物質生産發展同藝術生産和哲學生産的不平衡性時曾經指出:“關於藝術,大家知道,它的一定的繁盛時期决不是同社會的一般發展成比例的,因而也决不是同仿佛是社會組織的骨骼的物質基礎的一般發展成比例的”,而且,“經濟上落後的國家,在哲學上仍能够奏第一提琴”。這是説,在有了一定的“社會組織的骨骼的物質基礎”、但這種物質基礎比較薄弱、“經濟上落後的國家”,有過藝術和哲學的“繁盛時期”,因而會形成物質基礎同精神生産不同步發展的不平衡性現象。應當怎樣理解這種現象呢?我們認爲:某個國家一定階段上經濟落後,但並不是説没有一定的物質基礎。相對於同時期别的國家,它的物質基礎可能薄弱一些,而相對於它本國的歷史狀况來説,其物質基礎應該是有所發展的。這是某個國家一定時期精神生産出現繁盛景象所不能缺少的基礎。不管是經濟上先進的國家,還是經濟上相對落後的國家,其精神生産的飛躍,都必須建立在這個基礎之上。馬克思、恩格斯上述兩段話,並没有離開這一基礎來説明不平衡性。但有了一定的物質基礎,經濟上先進的國家不一定會出現精神生産的繁盛時期,而經濟上落後於它們的國家却是有可能出現精神生産的繁盛時期的,尤其有可能在精神生産的某一方面,取得比經濟發達國家還要先進的精神産品。人們常常引以爲例的19世紀的德國,爲什麽物質生産方面落後於同時期的英國,而精神生産上却由馬克思、恩格斯創立了偉大的馬克思主義學説,因而在哲學上演奏第一提琴?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德國的歷史爲馬克思主義的創始人提供了可以直接進行批判繼承的、以德國古典哲學爲主要思想資料的精神遺産。但是,僅僅這一點還是不够的。如果馬克思恩格斯不從英國和法國分别吸收古典政治經濟學和空想社會主義學説,那麽,馬克思主義理論的三個重要來源也就無從談起。此外,在創立、發展馬克主義學説的幾十年間,馬克思和恩格斯無不隨時隨地注視着當時歐洲及整個世界所産生的一切優秀的精神産品和精神資料,包括自然科學、社會科學的各個領域,幾乎都留下了他們涉獵和吸取的印記。整整花了40年心血才寫成的《資本論》,馬克思單閲讀和作札記的書,就有1500多種。他不僅研究了經濟學説史、還研究了技術史、各國工農業的情况、地租問題、農業化學和土壤學、實用經濟學、統計學,甚至於意大利的複式簿記。爲了寫好《資本論》中關於英國勞工法的20多頁文章,馬克思曾經把整個大英博物館内載有英國和英格蘭調查委員會和工廠視察員報告的藍皮書全部閲讀了。這些都説明,精神生産一刻也離不開古今中外優秀的精神資料這個前提。很難設想,没有馬克思主義理論的三個重要來源,會有馬克思主義的産生,也很難設想,没有馬克思主義理論,會有對這種理論作出發展的列寧主義和毛澤東思想的出現。至於説到藝術的創造,使萬千觀衆爲之傾倒的大型舞劇《絲路花雨》和《編鐘樂舞》,如果没有我國古代敦煌壁畫和編鐘樂器的借鑒和啓迪,何以有此神奇的藝術魅力呢?在科學技術方面,“第三次浪潮”正衝擊着整個世界,不吸取其中有益的東西,想要迅速發展我們的物質生産和精神生産,都是不可能的。正如馬克思説的,學生在一小時内就能學會的二項式定理,同最初生産二項式定理所花的勞動時間,是“無法相比的”。也就是説,再生産科學所花的必要勞動時間,同最初生産科學所需要的勞動時間是無法相比的。所以,社會主義的精神生産,比起以往階級社會的精神生産,應當而且必須十倍百倍地重視古今中外一切優秀的精神資料。“不向資産階級學習也可以建成社會主義,我們認爲,這是中非洲居民的心理。我們不能設想,除了以龐大的資本主義文化所獲得的一切經驗爲基礎的社會主義以外,還有别的什麽社會主義。”

  社會主義的精神生産有它的基礎和前提,也有它的目的。一定社會的物質生産的目的,决定着該社會精神生産的目的。各個階級社會物質生産目的不會相同;由此决定精神生産的目的也就不會一致。資本主義社會是私有制發展的頂峰,其精神生産的目的和物質生産的目的,都是爲資本家獲得高額利潤。馬克思在《共産黨宣言》中指出:“資産階級抹去了所有一切向來受人尊崇和令人敬畏的職業靈光。它把醫生、律師、教土、詩人和學者變成了它出錢招雇的雇傭勞動者”,整個資本主義社會,包括“一切精神的或物質的東西都變成交换價值並到市場上去尋找最符合它的真正評價”。可見資本主義社會精神生産同物質生産的目的,是完全一致的。爲了獲得高額利潤,資本家不僅把大量資本投入物質生産過程,用絶對剩餘價值生産和相對剩餘價值生産,來吸取物質生産者在物質生産和再生産過程中創造的剩餘價值,同時,還把大量資本投入精神生産過程。當被雇傭的精神生産者所創造的精神産品一旦變爲資本家獨佔、壟斷的精神産品時,資本家必然受高額利潤的驅使,將精神生産的生産過程轉化爲物質生産的生産過程。因此,精神生産者也就愈益失去真正意義上的自由生産、自由創造,而在老闆、書商的錢袋和眼色下面,自覺或不自覺地爲資本主義社會創造着資産階級所需要的精神産品。這些精神産品經過資本家用物質生産的辦法廣爲生産傳播之後,就成爲維護和鞏固資本主義社會的精神文明。這種精神文明對於以往階級社會的精神文明雖然是個巨大的進步,但是這個進步却包含着野蠻的掠奪。例如,資本家爲了追求高額利潤而大力發展科學技術的勝利,却是以道德的敗壞爲代價换來的。馬克思指出,隨着人類愈益控制自然,個人却似乎愈益成爲别人的奴隸或自身的卑劣行爲的奴隸。甚至科學的純潔光輝仿佛也只能在愚昧無知的黑闇背景上閃耀。人們的一切發現和進步,似乎結果是使物質力量具有理智生命,而人的生命則化爲愚鈍的物質力量。一旦違背資本家唯利是圖的生産目的而進行真正自由的精神創造,精神生産者的一生就非喫苦頭不可。馬克思爲人類崇高的事業辛勤著述,却過着衣食不濟、貧困潦倒的生活。“苦干半個世紀了,可還是一個窮叫化子!”這是他在50歲時發出的一聲感嘆。例如《資本論》寫成之後所得的稿費,還不够他的煙錢。衆所周知,因宣傳哥白尼學説而被判刑的“科學之父”伽俐略,蒙冤三百多年,直到不久前才得到所謂的“平反”。所以,資本主義社會的科學自由,是資本家追逐高額利潤的自由,而不是精神生産者真正的創作自由。

  同資本主義精神生産的目的形成鮮明的對照,社會主義精神生産,再也不是爲了少數人謀求高額利潤的手段和工具,它的根本目的,在於極大限度地滿足廣大人民群衆不斷增長着的精神需要,努力提高全社會的精神生活水平,提高全民族的理論思維水平,社會道德水平和審美能力,等等。這個目的,取决於社會主義物質生産的目的,同社會主義物質生産的目的是相適應、相一致的。斯大林在講到社會主義基本經濟規律時説過,社會主義的生産目的,是“最大限度地滿足整個社會經常增長着的物質和文化的需要”。這裏所講的“物質”,是指衣食住行所需要的物質産品,即物質生活消費資料,這裏所講的“文化”,既包括物質性文化設施,如教育、科學、文學藝術、新聞出版、廣播電視、衛生體育、圖書館、博物館等各項文化事業的設施,也包括思想、觀念、意識性的精神産品,即精神生活享受資料。社會主義消滅了雇傭勞動制度,精神生産者同物質生産者以主人的身份和地位,爲自己和社會生産出精神産品和物質産品,並滿足自己和社會的精神需要和物質需要。這就極大地激發了精神生産者和物質生産者的勞動熱情。盡管在社會主義社會,勞動還是一種謀生手段,但它同資本主義社會的雇傭勞動有着本質區别。如果説,資本主義社會抹去了所有一切向來受人尊崇和令人敬畏的“職業靈光”,那麽,社會主義却使精神生産者被抹去的“職業靈光”重新回到他們的身上。在社會主義社會,精神生産者被譽爲“人類靈魂的工程師”,受到廣大人民的尊敬和愛護。他們爲社會主義生産精神産品的自覺性、創造性,是資本主義社會的雇傭勞動者所不可比擬的。而且,隨着社會主義物質生産的不斷發展和物質産品的不斷增多,社會主義的精神生産就有了更加雄厚的物質基礎,不僅精神生産者所創造的精神産品會越來越豐富多彩,而且由精神産品轉化爲物質産品的生産和再生産,也必然是人民群衆所迫切期待的。

  要發展社會主義的精神生産,就必須重視社會主義的精神生産。我們知道,物質生産是精神生産的基礎,並决定着精神生産,這是毫無疑問的。但是,精神生産對物質生産的作用决不能低估。而且,隨着世界科學技術革命的飛速發展,精神生産對於物質生産的作用必將越來越大。這是應當清醒地看到的發展趨勢。馬克思指出,人在勞動過程結束時得到的結果,在這個過程開始時,就已經觀念地存在着,建築師在建築什麽東西之前,先要制定一個觀念形態的建築設計藍圖。這個觀念形態的建築藍圖的制定,便是一種精神生産。没有它,要進行該項建築的物質生産,就是相當困難的。同樣的道理,整個社會的物質生産,如果没有精神生産所創造的精神財富,没有某種思想文化上的革新和先導,更是不可思議的事。因此,要進行社會主義的物質生産,就必須重視社會主義的精神生産。重視社會主義的精神生産,千條萬條,關鍵的一條,就是要重視精神生産者,重視知識分子。

  由於社會生産的發展,在原始社會解體的基礎上,出現了奴隸社會。那時,精神生産始從物質生産中分離出來而成爲獨立的領域。而在這個領域中,從事精神生産的人,只是統治階級内部少數的人,被統治階級是根本不可能有文化並參與精神生産的。到了封建社會,精神生産者階層雖然人數漸多,但從事精神生産的,也超不出統治階級的範圍。真正突破統治階級範圍而形成精神生産者隊伍即知識分子隊伍的,是資本主義的社會化大生産所帶來的後果。馬克思曾經列舉了英國有關統計材料,指出紡織機械革命普遍發生的1770年,科學技術形成的生産率和手工勞動的生産率之比是4:1,但是基本完成蒸汽機革命的1840年,這兩種勞動生産率之比變爲108:1,就是説,從1770年到1840年這70年間,科學技術形成的生産率提高了27倍。由於生産過程中機械化程度的不斷提高,勞動者的腦力消耗也不斷增加。低機械化程度條件下的勞動者,體力支出和腦力支出之比是9:1;在中機械化程度條件下則是6:4;而在全盤機械化程度條件下就變爲1:9。上述馬克思所舉的材料以及現代發達國家腦力勞動比重增加的趨勢,既説明腦力勞動在物質生産中的重要作用,也説明精神生産者隊伍的相應擴展。這種擴展又是以直接從事物質生産勞動者人數的逐漸减少爲結果的。美國在1956年開始,從事腦力勞動的“白領工人”就超過了從事體力勞動的“藍領工人”。據1980年統計數字表明,“白領”與“藍領”的比例已達到了50:32。但是,這個後果也直接表現在這樣的事實上面:在資本主義社會,絶大多數知識分子都變成了身受剥削的“雇傭勞動者”。而從雇傭勞動解放出來的社會主義的知識分子,“絶大多數,已經是工人階級的一部分”,並以各自的聰明才智,在社會主義精神生産領域進行着辛勤而又艱巨的工作。據全國人口普查資料,在我國,知識分子的總數約爲600萬,僅占全國總人口的0.6%,如果按年齡組情况看,40歲以上的知識分子就占了知識分子總數的44%。這個數字表明,我國人口雖多,但知識分子隊伍的比重還處於世界最低水平之列,而且中老年化問題較爲嚴重,要改變這種現狀,需要長期努力。然而,如何對待現有的600萬知識分子,從而發揮他們的作用,這是重視和發展社會主義精神生産的關鍵問題。繼續落實十一届三中全會以來黨關於知識分子的政策,繼續清除在知識分子問題上極左思想的影響,按照政治上充分信任、工作上放手使用、生活上關心照顧的原則,幫助知識分子解决多年來未曾解决的各項實際問題,進一步改變知識分子受歧視、受壓抑的狀態,是更好地調動知識分子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的積極性和創造性的緊迫任務。在這方面,幾年來是取得很大的成績的,但是,應當承認,現在有許多地方和部門的工作是不理想的,甚至還存在“死角”。

  在那裏,知識分子中具有入黨條件的人入不了黨,德才兼備的優秀分子得不到重用,繼續蒙受不公正的待遇,而一些水平很低,既不懂行,又不幹事,還熱衷於搞不正之風的人却照舊受重用;有些地方和部門積壓專業技術人才很多,而渴望報國的知識分子却有志難酬;機構改革和企業整頓中新選上來的知識分子,有些有職無權,有些横遭非議,難盡其才;許多應解决也能解决的問題,仍然無人處理,硬要上級乃至中央推一推,才勉强動一動;至於口頭上講落實而不肯花力氣一個個地解决實際問題的現象,則仍然比比皆是。所有這些阻力,這些不良現象,正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而主要的是來自一部分人頭腦中的“左”、偏、愚、私。“左”就是過去“左”傾指導思想的影響。突出表現在有些人至今不承認知識分子是工人階級一部分,把前者同後者在社會分工、勞動方式、生活習慣的不同,誤作階級差别,階級對立,把今天的知識分子同早已消滅的剥削階級聯繫在一起,總覺得知識分子不可信任、重用,只能團結、改造。偏,主要是把腦力勞動與體力勞動對立起來,無視新情况下我國廣大工農同知識分子的血肉關係,對腦力勞動者抱成見,不能一視同仁;對熱心現代化建設並作出貢獻的知識分子,硬要以偏概全,只看缺點,不看優點,甚至把優點當缺點。愚,就是不懂得如果没有文化,没有科學技術等知識,没有發達的社會主義精神生産,就不能鞏固政權,建設現代化;自己没文化没知識,心安理得,以此爲榮,而把知識分子看成是“外人”;對世界新技術新事物不感興趣,甚至把新的科學成果看成是“异端邪説”,“資本主義的糖衣砲彈”。私,主要是私心雜念作怪,不把十二大確定的奮斗目標龢民族利益放在心上,唯恐優秀中青年知識分子入了黨,受到提拔重用,威脅自己的“鐵交椅”;有人公開向知識分子宣傳:“你有文化,我有黨票,你有知識,我有資歷,你本事再大,還得受我領導”,赤裸裸地暴露出嫉賢妒能的情緒。上述“左”、偏、愚、私四種阻力,往往相互聯繫在一起。政治上的“左”,由來已久,是現在落實知識分子政策必須着力打破的最主要阻力。但實踐告訴我們,若就“左”談“左”,不幫助人們從世界觀上克服偏見、愚昧,不認真揭露和批評某些同志從個人主義立場出發,對黨的政策陽奉陰違或公開扺制,是不容易解决得好的。應當看到,當今世界迅猛發展的新技術革命,迫使我們民族面臨着嚴重的挑戰,只有“尊重知識,尊重人才”並切實付諸行動,才有可能打開現代化建設的局面,而自立於世界民族之林,不然,只“靠空話”就“不能實現現代化”。這是鄧小平一再反復强調的科學論斷。所以,重視知識分子,重視精神生産者,是潮流所向,國情所需,人心所思。

  (這是作者發表在《廣東民族學院學報》1984年第2期的論文。文中對精神生産這一主要問題作了較早的專門論述,多家報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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