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是在我博士畢業論文的基礎上修訂而成的。期間幾經波折,甘苦自知。當書稿最終得以付梓,内心却依舊沉重,細數舊時光裏的那些流年碎影,不免百感交集,仿佛在耳鼓深處聽到了歲月和生命在身體裏汨汨流淌的聲音。
一路走來,最不能忘懷的是給予我質檏赤誠之愛的師長、朋友和家人。由衷感謝我的恩師、博士生導師歐明俊教授,歐老師是我求學生涯裏的一道光,他以檏實純粹的學術追求、精益求精的治學態度和超然物外的人格魅力,引領我走進文學的天地,從此徜徉其中,安身立命。於我而言,歐老師是嚴師,更是慈父,即使畢業多年,仍時常記罣着我,嘘寒問暖,爲我焦躁忙碌的日子帶來絲絲暖意。特别感謝陳慶元教授、吴在慶教授,以及涂秀虹教授,他們博學多識却又儒雅謙遜,讓我看到思想與學問對學者所珍視的一切的重要性。
過往的十年,對我來説,是切膚之痛的十年。十年之間,我歷經了人世間最爲黑闇的生命變動,即使事隔多年,仍是我不願提及也不敢觸碰的一段記憶。“西風多少恨,吹不散眉彎”,無數個輾轉難眠的夜晚,啃噬了皮相,刻蝕了心靈,急促而漠然地把我推向深淵。或許我是不幸的,但我又是幸運的,我有深愛我的家人和朋友,不論順境或逆境,始終不離不棄,默默守護,不僅爲我盪滌陰霾與創傷,更讓我懂得了生命的價值和生活的意義,讓我擁有了重拾河山和重新經緯人生的勇氣。
如今,我已在文學院工作十一年了。文學院於我有着特殊的緣分和特别的意義,它注定要在我的生命裏日夜長流,所以,兜兜轉轉了許多年,終究又回到了曾經求學的地方,只是變换了角色。文學院號稱學術之林,這裏學者雲集,卧虎藏龍。爲了努力跟上步伐,我開始在學術道路上上下求索,不敢有絲毫懈怠。幾年的摸爬滚打,終是獲得了從市廳級到省部級,直至國家社科等各級各類項目立項,成績雖小,也算是對爲學歲月的一點饋贈與慰借。華山古寺寫有這樣一副對聯,“雲在山頭登上山頭雲又遠,月在水面撥開水面月更深”,“登山”意寓攀越,“撥水”意寓探究,越深入挖掘則越覺研究之艱難與不足。就台灣古典文學而言,本書所論僅爲冰山一角,仍存諸多未知領域亟待開墾,惟有日後焚膏繼晷、不辭繁複,求教於方家,或能有所突破。
楊萬裏曾作《桂源鋪》一詩:“萬山不許一溪奔,攔得溪聲日夜喧。到得前頭山脚盡,堂堂溪水出前村。”表面的静態往往潜伏着湍流,再往前走,遇到障礙,其强大的衝力就會噴薄而出。知者不惑,勇者無懼。希望自己如詩所言,做一個熱愛生活的女子,像山澗之水、林中之風,總有幾分活潑和快意,即使被歲月風霜一重重地覆蓋,也依然優雅、從容,懷抱着對文學的深情與對美好世界及明天的夢想。
鄭麗霞
甲辰年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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