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抗倭英雄陳璘（1532 -1607），字朝爵，號龍崖，韶州翁源縣（今廣東省韶關市翁源縣）人，後定居雲浮，是一位有多方面貢獻的歷史人物，不管對他是褒或貶，都必須按照列寧所指出的:“在分析任何一個社會問題時,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絶對要求,就是要把問題提到一定的歷史範圍之内。”同樣地在分析歷史人物時，也應該放在特定的歷史環境之内進行考察。陳璘一生的活動主要在兩廣、貴州、朝鮮，在平定動亂、抗擊倭寇、鞏固海防等方面立下了赫赫戰功，受到朝廷嘉奬、百姓擁護，被以各種形式祭奠紀念至今，實至名歸。其中陳璘在明正統到萬曆年間平定粤西羅定地區動亂後，設置羅定直隸州，下轄西寧、東安二縣，統稱三羅地區。這是明代廣東歷史上的一件大事，對廣東政區版圖、空間格局、社會長治久安，當地經濟開發、城市建設、交通改善，民族和文化融合，社會民生等，都産生了積極作用和深遠影響，對推動粤西地區歷史發展是一種正能量，應序充分肯定。後來三羅地區一改蠻荒狀態、社會安定、經濟復蘇、走向繁榮、在嶺南政治、經濟版圖上占重要地位，陳璘平定三羅，設置州縣，功不可没。

　　一、三羅的歷史地理形勢

　　三羅亦指羅旁地區，是西江在廣東下游南岸以瀧水縣爲中心及周邊粤西山區的泛稱，因有羅旁山、羅旁水而得名。在此之前三羅地區屬肇慶府管轄，地域廣及德慶、瀧水、高要縣，西江南岸，以及陽春、新興和高州信宜部分地區，明萬曆五年（1577年）調整政區，轄今三羅地區。《明史·地理志》記載：“羅旁在德慶州上下江界，東西二山間，延袤七百裏。……東接新興，南連陽春，西扺（廣西）玉林、岑溪、北至長江。”所以三羅地區實跨兩廣，西有雲開大山脈，東屬雲霧、天露山脈，中部羅定江（南江）穿越期間，自西南向東北注入西江。全境峰巒錯列，突兀高聳，不可勝數。周圍數十裏或數百裏不等，植被茂密，瘴癘襲人，形勢十分險要。據顧祖禹《讀史方輿紀要》記載，境内高山大嶺有25座。如雲浮山“高五十丈，周四十裏，危峰突起，峰頂常有白雲；”羅旁山：“高七十丈，周四十餘裏”；青旗山“林木青葱，人不敢伐”；又雲霧山“周百裏，在東安縣西，自西北逕口達東南逕口，延袤二十餘裏，兩岸峻峭，茂林蔽天，瑶賊舊據其中，人迹斷絶，爲東山第一畏途。”南江河谷、羅定盆地及衆多小盆地錯落萬山之中，被稱爲“峒”，土地肥沃，農作豐富，腑仰自給，即使發生戰亂，高山隘道，可成爲堅固地理屏障，山間盆地則爲割據勢力據險自守的經濟保障。

　　三羅因位處兩廣交界，也是腹地，軍事戰略地位十分重要。其西連西江大藤峽等廣西瑶亂之源，向東南則居肇（慶）、高（州）、廉（州）、雷（州）、廣（州）五府之上游，鄰接溝通兩廣大動脈西江。瑶亂每一發生，朝廷無法在這一地區建立有效的管治，也阻礙西江水運暢通。無論西江南北瑶亂，勢必互相呼應，並向高雷地區擴散。故地方誌稱：“（羅旁）面控高凉，揹負端州，枕長江，擁菁嶺，西控岑溪之冲，東連陽春之險。崖谷深浚，灘水激高，一州兩邑，界兩粤、肇、高之間。瑶、僚雜錯處，舊稱岩險。”顧祖禹也指出，羅旁地區不僅是“撫綏重地”，在軍事地理上也是“門庭巨防”。即軍事防禦重點地區、兵家必争之地、兩廣心腹之患。這類地區安危，增加行政建置不失爲上策。後來屈大均總結這方面經驗，指出：“昔人謂治廣以狹，誠上策也。”三羅建置可説明這一經驗，容後述。

　　三羅更是廣東少數民族聚居地，從古代俚僚人到隋唐瑶壯苗人等，到明代發展爲更大規模瑶寨遍佈，朝廷屢征未果，形成非常尖鋭復雜的官民、漢瑶對立，征伐與反征伐激烈局面。這爲朝廷任用陳璘平亂提供歷史機遇和平台，陳璘借此嶄露頭角，立下戰功，時勢造就了這位平亂英雄。

　　二、陳璘平定羅旁之亂與三羅建置

　　陳璘少有大志，膂力絶倫，好任俠，廣交賢豪，學得一身高超的劍術，聞名鄉里。嘉靖四十一年（1562年）陳璘從軍，參與平定潮州海盗張璉之亂有功，封爵萬户，任命爲把總，成爲將軍。此後，陳璘參與或帶兵平定翁源凌珠、官祖政叛亂；乳源、英德山賊卓文勝；始興叛賊張韶南、黄士良；清遠叛賊賴惟清；陽春西山吴子和、卓朝喜；河源叛賊黄祖；從化山賊萬尚欽；揭陽田心賊；晋寧南陂賦；饒平海賊劉田十；粤東賊賴元爵、藍一清，高要賊陳勝龍；粤東大盗諸良寶等，皆連戰連捷，朝野震動。但陳璘戰功最爲顯赫之役是對粤西羅旁地區瑶亂平定。按明初以來，羅旁瑶亂屢征不克，成爲朝廷心腹之患。萬曆四年（1576年）由兩廣總督凌雲翼籌劃，部署征剿，集中高州、肇慶、韶州、廣州等府兵力，陳璘專守高州，采取奇襲戰術，總共動用兵力20萬人，襲奪三羅之瑶。陳璘從信宜南下出擊，配合征剿大軍。史稱“璘所破凡九十巢”；在戰鬥中，陳璘“懸崖履險，躬冒矢石，先後俘斬三千多人，他哨少與埒者。”事後《蒼梧總督軍門志》記“師閲四月，攻破賊巢五百六十有四，擒斬一萬六千一百四名顆，賊魁盡戳，凍饑焚死，築景觀焉。投降四百九十三名，俘獲男婦兩萬三千一百五十一口，奪獲器杖牛馬無算。”據李愛軍博士後繪《萬曆四年平定羅旁瑶亂十哨進兵示意圖》。這20萬大軍分信宜哨、茂名哨、陽春哨、新興哨、德慶哨，連灘總哨、伏崗哨、瀧水哨、羅旁哨、岑溪哨，總共10路，從東、西、北三個方向合圍，終於使瑶寨被犁庭掃穴殆盡，其慘烈程度空前絶後，在全國也是一場大規模軍事圍剿行動。陳璘作爲一位主要參與者和軍事統帥，事後也寫了《羅旁善後功績碑》，對是役過程和軍事部署也有詳細記載，其中説到“進征分十大哨，武爲統督，文爲監督，而監軍之權尤重。用兵計二十萬，主有土兵，客有浙兵，而狼家之兵（按指廣西壯兵）大多。兵哨嚴而不漏，分合詳而有法。”在這樣强大軍事力量圍剿之下，瑶亂終被平定。吸取對三羅地區政治統治和軍事鎮壓的教訓，建設新行政區域成爲當務之急。這就是三羅政區建置，陳璘功不可没。按三羅地區政治建置歷史不算單薄。唐以前政區建置姑且勿論，唐代有封州（臨封郡）轄封川（郡治），開建縣，瀧州（無陽郡）、轄瀧水（郡治）、開陽、安南、建水、勤州（雲浮郡），下轄富林縣、銅陵2縣、高要郡、轄高要（郡治）、平興2縣，涉及4郡11縣之多。南漢置瀧州、轄瀧水（州治）、開陽、鎮南、建水4縣；康州、轄端溪（州治）、晋康、悦城、都城4縣；封州，轄封川（州治）、開建2縣，涉及3州10縣。到宋代，建置大爲减少，北宋僅置封州，轄封川（州治）、開建2縣，端州、轄高要（州治）1縣，新州、轄新興（州治）縣，康州轄端溪（州治）、瀧水2縣，總共涉及4州6縣；南宋建置更少，僅有封州，轄封川（州治）、開建2縣，新州，轄新興（州治）1縣，德慶府，轄端溪（府治）、瀧水2縣，共涉及3州府5縣。元代建置又减少，僅設德慶路，轄端溪（路治）、瀧水2縣；肇慶路，轄高要（路治）、四會2縣；封州、轄封川、開建2縣，新州，轄新興（州治）1縣，名義上有2路2州7縣，但實際上這些路州範圍很廣，真正在三羅地區並不多。

　　明初，三羅建置相對萎縮，洪武元年（1368年），改元末路爲府，二年（1369年）撤新州，屬縣新興、陽江、陽春劃入。九年（1376年）德慶府降爲州，隸屬肇慶府，屬縣封川、開建、瀧水3縣，隨州改屬，撤銷端溪縣，實際上三羅地區只剩肇慶府瀧水縣。政治管治力量甚弱，爲瑶亂提供了政治、軍事基礎。

　　在階級矛盾尖鋭時代，封建王朝常在鎮壓人民反抗之後，在當地設置郡縣，以達到“長治久安”目的。其中一例是明正德十四年（1519年）南贛提督王守仁（王陽明）在鎮壓剗平王浰頭之後，在《請立和平縣疏》中説：“龍川和平地方，……其是山林阻隔，地裏遼遠，人迹既稀，姦究多萃”，“必立縣以鎮之，庶幾長治之道圖也。”這代表了這類政區設置的緣由。在瑶亂平定進行期間，兩廣總督凌雲翼即向朝廷提交呈文《命大功已垂成並預計善後之圖以保久安疏》，提出初步善後處理方案。瑶亂既平，陳璘在《羅旁善後功績碑記》中記：“地方既平，督撫大臣爰上善後之策，當寧以爲然。於是分東西爲兩山，二山各以參將一員防守之。山以東置東安縣（今雲浮縣）以西置西寧縣（今鬱南縣）。以瀧水縣適中，昇爲羅定州治，隸以二邑而控之憲臣，故守之中路守備，環之南鄉、富霖、函口、封門四守御千户所，大小相維，軍民雜成，二山自是屹然巨鎮矣”。這樣，三羅建置得以完成，當地自此有了一個三足鼎立的政區格局，有效地加强了地方治理，開拓了三羅政治、經濟發展的新局面。

　　三、三羅建置的政治、軍事意義

　　大亂之後，陳璘按照總督凌雲翼向朝廷提出《命大功已垂成並預計善後之圖以保久安疏》所規劃藍圖，在實際上采取一系列措施，善後建設三羅，成績燦然可觀。這包括：

　　明代廣東已進入全國先進地區之列，新設置22縣，約占全省縣總數30%，以粤東韓江三角洲，珠江三角洲爲多，另則爲粤西，即廢除元代設置瀧水縣，直接昇格爲羅定直隸州，與府同一級别，是廣東唯一的一個直隸州，直接受廣東布政使管轄，保留到清代。另置東安、西寧2縣，後統稱“三羅”。這是爲加强粤西地區政治統治和協調漢族與瑶、壯族關係的結果。在明代廣東政區格局上，改變以前政區分佈懸殊狀態，使政區空間分佈進一步趨於平衡，特别是粤東和粤西，增加的縣最多，有利地方和社會經濟發展。三羅設置，“以一州統兩縣，治幅員千裏，其勢已壯”，起到統攝全局作用。

　　另外，三羅地域寬廣，仍需設置軍事組織，以策安全。故再設南鄉、富霖、封門、函口4個千户所，相距50-100km，位置適中，都在通往新興、陽春、信宜和廣西岑溪交通要道上，使軍事防禦力量趨於均衡。其他險要隘口，另設巡檢司、營堡、“聲援相及，防守更便”。這個宏觀基層政區、軍事建置，奠定了三羅以後社會、經濟發展的基礎。

　　四、陳璘對三羅的治理

　　一是修築城池。析德慶州的晋康鄉南岸地方（包括六都、宋桂、東壩、白石、鎮安、高村），高要縣的楊柳、都騎、思勞、思辦四都，新興縣的芙蓉一圖、二圖，以及瀧水縣的南鄉、富霖二所地，歸東安縣管轄。首任知縣肖元岡於同年閏八月主理建設墻工程，經過半年多，在萬曆六年（1578）二月建成，城墻高2丈，厚0.8丈，周384丈。縣衙、 軍署、學宫、分司、社學、倉庫等管理軍政文教錢糧的機構也先後建立起來。這樣，作爲三羅政治中心建立起來，有效地發揮它的政治、軍事功能。

　　二是調整政區管轄範圍。析原屬德慶州的都城鄉三個都即十三都（都城白木）、十四都（桂圩、羅順）、十五都（平台、萬洞），與原屬瀧水縣的6個都即太平都（建城、寶珠）、永安都（通門）、裕寧都（歷洞）、常静都（榃濱、新樂）、保和都（大灣、塔脚）、建康都（連灘、河口），歸西寧縣管轄。新任知縣朱寬修築西寧縣城，城墻高1.9丈，厚1丈，周383丈。萬曆十四年（1586）又將信宜縣五個都即定康都、信豐都、感化都、從善都、鎮南都（扶合、泗綸）劃西寧縣管轄。這樣調整結果，使各縣管轄鄉都更加平衡合理，提高管治效率和施政效果。

　　當年即在東安縣南北修築富霖、南鄉守御千户所城池，其中富霖守御户所在縣治西南80裏，城周149.7丈，高1.6丈，城内依次建參將衙門和千户所署等。南鄉守御千户所在縣治北30裏，城周314丈，高1.6丈，厚1.2丈。在西寧縣南北修築封門、函口守御千户所，其中封門所在縣治西南50裏，函口所在封門所南120裏。

　　在所城基礎上，重新調整駐防兵力，使之更爲合理，有效。在羅定各地派駐中路前、左營，西路前、後、左、右營，東路前、後、左、右營，共十營5000兵力，在瀧水上設江防，派巡哨船12艘。各營兵力分開派駐到各縣城、千户所、要隘、集鎮之處，在全境設營堡51處（見表），營堡間隔30—80裏之間，星羅棋佈，相對均匀，便於有突發情况營堡之間互相聲援。

　　羅定州新設置營堡分佈表

　　表格略

　　在繼承原都城（西寧縣轄）、開陽（西寧縣轄）、晋康（東安縣轄）三巡檢司的基礎上，將原歸屬新興縣管轄的羅苛巡檢司調歸東安縣管轄。簽發弓兵30—60人不等，這樣就形成了“二縣四巡檢司”的防衛格局。 

　　雖然以後隨着形勢的變化，政區和軍事布防在區間内有所變化，如萬曆十六年（1588年），函口千户所遷往滿溝驛，開陽巡檢司遷到懷鄉等。但有明一代，羅定州軍事部署的大體格局没有變化。通過這樣軍政區劃調整，將叛瑶依據爲天險，原來在德慶、新興、瀧水縣界的的大紺山、雲霧山和天馬山、金菊頂分别置於新建的縣中部，並在其南北分别設置千户所、營堡、巡檢司控制，防範亂瑶死灰復燃和一切叛亂企圖。

　　四是修西山大道，發展交通。根據凌雲翼的設計，萬曆十六年（1588）羅定州爲了防範動亂，由兵備副使陳瞻岳主持，開始修築羅定州通往高州的西山大道。克服了山高林密、瑶民阻攔等困難，三年終於完工。共有四條綫路：一路起羅旁，經西寧縣城、封門、夜護，到達懷鄉，全長120km。二路從懷鄉經掘峒、羅鏡岡到羅定州，全長167 km。三路從夜護經思慮到阿婆灘，全長27 km。四路從逍遥經振夷嶺（後世稱變夷嶺，在今歷洞胭脂頂稱作二十四坳的地方）到西西寧縣城，全長27 km。道路寬1.2丈，共架橋228座。關於此道對安定羅定西南地區的作用，時人陳萬言在《開西山大道記》中論雲：“自此，梗途遂成大道”，“商旅往來貿易，官府往來巡省，深溪絶峒久外天日之民，習見漢宫威儀而欣欣鼓舞若生，不敢越志以啓釁，凡有舉動朝發則朝聞，稍有邪謀夕發則夕撲。官政下達，民情上通，疏逖不閉，襁負日來。數百年虎隅兔窟之域，一旦轉而爲平平盪蕩之區。”

　　五、陳璘的歷史貢獻

　　平亂以後，陳璘以其功迹，萬曆五年（1577年），奉朝廷之命舉家從翁源遷居至東安縣南鄉（今雲安縣六都鎮），從七品官把總昇至正一品的左都督、廣東守備，致力於三羅地方建設，成就斐然，貢獻甚大，影響至今仍未泯滅。

　　這一是遷移人口，充實三羅地區。戰後三羅地地區，人口稀缺，經濟凋零，赤地千裏，一片荒凉。爲充實新設州縣，招民播種，承田立籍。遷入三羅者多爲閩、廣族群，包括惠州、廣州等地居民。如西寧縣，“開闢以來，閩浦插居，廣肇附籍。”“間有翁源、封川之民”，在東安縣，建縣之初，“維時四方民和大會，胥相踵至。邑之内外，受廛者萬計。連陽之民十居八九，務農力穡者尤甚。士之自廣州者持牒，開府允所請，挾刺來學”。從事農移民，多爲連山，陽山（時屬廣州府）居多，而士者以廣府爲最，形成後來風尚各异局面。又因陳璘主持其政，翁源人在羅定州很普遍，充當隸役的人多。德慶府封川縣鄰近羅定，來者也大不乏人，帶來他們的語言、習俗和生産技術，也利於文化交流和族群融合。

　　二是開墾荒地。亂後墾荒爲當務之急。在陳璘前後各任官員，都以墾辟土地爲先。萬曆九年（1581年）兩廣總督劉堯海上疏中稱，開拓羅旁二山，復田58410畝，屯兵和移民出力不少。福建閩縣人鄭人逵曾任羅定兵備道，也對墾田開發發揮了重要作用。萬曆十五年（1587年），陳璘帶頭請求南海人陳萬言撰擬《鄭公去思碑》，内曰：“吾屬東安之民，初來未知有養，刀耕火種，收聚非時。公授我田地，教我樹藝，賣刀買犢，墾辟草萊，種植日廣，屋居粒食，而民知養。”其效果可見一斑。

　　三是開闢道路，形成路網。基於三羅山巒重迭，交通梗阻不便。亂後，即以羅定州治爲樞紐，向南經羅鏡岡、函口、懷鄉，通高州；向北循小江出大滿期，接壽康驛，至東安、西寧二縣和南鄉，封門二所。欲通信宜、茂名和廣西岑溪，山勢險惡，瑶人阻撓，積久未能成事。後經官府、軍隊，民衆共同努力，終於成功，使州内道路形成一體，成爲網絡，方便官商百姓往來和加强地方管治。

　　四是創設學校，發展教育，改善民風。三羅以前有“俍僮二種，皆不事詩書，好爲覡巫，習尚粗鄙，鮮知禮儀”。經過包括陳璘在内各任官員的努力，三羅境内終於建立起州縣學、社學，漢、瑶族人得到教化，設立學田、學地、學塘，建設學宫，録取生員，培養了一批科舉人才，改變了昔日蠻荒風氣。志稱“立社學以教瑶童，廣廪額以資多士，修文偃武之風，或取自上裁，或謀之幕府，而公毅然行之。深山窮谷之中，淑氣盈盈，新民效順，賣刀劍而請耒耕，棄弁服而習詩書，蓋非復初旁初定之時矣。”

　　經過這一系列的努力和得力的措施，三羅地區社會逐步安定，生産發展，從昔日之血腥戰場而成爲“耒耕遍野，烟火彌望，鷄犬之聲相聞之地，皆買犢荷鋤，嬉游而歌誦”之地。而在陳璘筆下《羅旁善後功績碑記》，則“至今將狼烟息警，山城如畫，行者歌，居者寧，縉紳士大夫，東西上下，而夜柝不出，斯果誰之力哉。璘不佞，大征後築室分四，以世兹士。”這雖有自我表功之嫌，但陳璘確實是爲三羅開發立了曠世之功的，故其所立碑記，一點也不爲過也。

　　（原載《嶺南文史》2020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