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目分類 出版社分類



更詳細的組合查詢
中國評論學術出版社 >> 文章内容

吴尚時發現廣州七星崗古海岸遺址對廣府文化的貢獻

  一、前言

  吴尚時(1904—1947)廣東開平人,原中山大學地理係係主任,中國近代地理學奠基人之一。是一位才華横溢地理學家,在自然地理、區域地理、讀圖與製圖學等領域頗多新發現,建樹纍累。其中他發現廣州七星崗古海岸遺址,論证和肯定珠江三角洲的存在,是對廣府文化兩個重大貢獻,至今仍不失去它的意義。珠江三角洲今已成爲全國 經濟高峰區,蜚聲世界,這一地理區域存在和論证,吴尚時是第一位功臣。爲有這一科學概念的建立,才爲後來珠三角研究和區域經濟起飛,奠定了科學基礎,在這裏姑且不論。而1937年5月14日在廣州七星崗發現古海岸遺址,則是一項重大科學發現,證明距今5000-6000年左右,珠江口曾在這一帶,至今已向南推移約150公里。這雖屬自然現象,但它反映廣州海陸變遷規律,由此衍生出對城市規劃、土地利用、産業布局、城市未來等意義,以及對這一遺址保護、開發利用,和它的世界性影響等問題,則屬科學文化範圍,是廣府文化一個亮點,廣州城市文化一大名片。今年是七星崗古海岸遺址發現80週年,在遺址所在地已建立廣州地學科普公園,樹立吴尚時紀念像,建立相應陳列館,並有一系列紀念活動。基於此,充分認識、弘揚吴尚時先生發現這一遺址的科學貢獻和文化價值,顯得十分必要,而且應列入廣府文化一項主要内容,科學合理開發利用,以爲廣州歷史文化名城增光。

  二、七星崗古海岸遺址發現過程

  1924年吴尚時就讀於廣東高等師範學校英語部,1925年,轉入中山大學英文係,1928年秋以優异成績畢業,獲金質奬章。1929年考取公費留學,就讀法國裏昂大學和格勒諾布爾大學,專攻地理學。除刻苦攻書,他還足迹幾遍及整個歐洲,作地理野外考察,培養起過硬的野外工作能力和本領。還曾在裏昂,向法國地理界作中國古代地理學家鄒衍的“大九州”概念科學報告,引起震動。1934年,吴氏回國,任教於中山大學地理係,很快以發現廣州白雲山東麓斷層崖,提出廣州東濠涌治理方案,在台山那扶發現搶水地形,考察西江羚羊峽和北江飛來峽,提出旱峽生成理論等嶄露頭角,爲地理界矚目。

  海岸地貌是地貌學中一個很活躍的研究領域,特别是海岸昇降問題,向爲中外地貌學家所注目。華南海岸昇降問題也一樣,在上世紀二三十年代,衆説紛紜,難以論定。其争論焦點之一,是珠江三角洲地殻運動和海平面變化是上昇還是下降。這個問題與珠江河口有無三角洲又是緊密聯在一起的。上世紀20—30年代,許多學者都參加了這場争論,其中主張珠江口或華南海岸下沉的有中山大學地質係馮景蘭、張茗會(1928年)、樂森璕 (1929年),美國G·D·休伯特和中國李慶遠(1935年)等。而持相反意見的則有C·H·亨利(C.H.Heanly,1928年)、安哈姆(1929年)和J·L·希爾斯瑟(J.L.Shell shea,1932年)等。但以德國學者李希霍芬(海上絲綢之路概念提出者)1912年在華考察後得出的結論影響最大。他提出中國海岸以杭州灣口舟山群島爲界,其北屬上昇海岸,其南屬下沉海岸。在中國海岸地貌研究發展初期,歐美地貌學在中國占了統治地位,這一結論被許多人奉爲經典。而上列那些人争來争去,寫了不少論文和報告,都由於缺乏有力證據,只能各執一詞,誰也説服不了誰,可就是没有人對李希霍芬結論提出質疑。歷史選擇了吴尚時,他在實地考察中發現奇迹,推翻外國人的論斷,指出李希霍芬的錯誤在於將復雜的問題簡單化,並得出與之相反的結論。這就是廣州河南七星崗古海岸遺址的發現,它與吴尚時的名字一起,已被載入中國地貌學的史册。  

  善於静觀密察的吴尚時非常注意這些學術争論,對各種不同觀點作了認真分析比較。1935年,他帶領中大地理係學生到番禺縣進行野外實習時,瞭解到市橋台地東南邊緣平原上的村落是宋代以來建立的,這意味着珠江口獅子洋西側平原是宋朝以來逐漸淤積出露的。同年他學生羅開富考察羚羊峽和流溪河平原,亦收集了不少海陸變遷資料。直到1937年5月14日在廣州七星崗發現海蝕平台地形,才爲吴氏關於華南海岸上昇的科學論斷找到最有力的證據。這一發現以《十公尺海蝕台地之發現》(La d’couverte d’uue ancienne plate—forme d’abrasion marine)爲題,中法兩種文字發表在5月20日《中山大學日報》上,並附有海蝕洞表面示意圖。吴氏明確指出,該海蝕地形由海蝕台地、懸岸和岩洞組成,“海蝕與台地相交之處,高出今日之海面約10公尺(根據廣州市1:1萬地圖),是乃當時海面之高度”,(筆者按:當時地形圖基面比現在地形圖基面低幾米,七星崗遺址高程,一説爲2.5-2.8米。)首次肯定這是古海岸遺址。同年7月,吴氏在《廣州附近地形之研究》一文中,還首次報導在石榴崗赤沙滘東面小丘麓有4個海蝕洞;在南海鬆崗附近也發現一條長400米、寬100米的海成沙堤,沙堤與山崗之間爲古潟湖。

  吴氏這一連串發現,在當時都是空前的。因爲在他之前,國内外很多學者雖然對廣州地區作了許多研究,寫過不少論文和報告,但都没有提到這一現象。這包括國外地質地理學者T·W·科格斯邁爾(T.W.Kurgsmill,1868年)、G·内肯(G.Nacken,1878年)、F·赫克(F.Hirk,1873年)、A·K·阿幾斯茨(A.K.Agaisiz,1891年)、R·A·利奥特(R.A.Lieut)、懷阿特(Qluiet,1862年)、S·W·威廉斯(S.W.Williams,1928年)、安哈姆(1929年)、W·克勒脱納(W.Crekner,1932年)、W·卞沙(W.Panzen,1934年)等。七星崗古海岸遺址,事後經著名地質學者陳國達、地理學者曾昭璇等證實,並爲中外地學界一致公認。例如陳國達在1948年發表題爲《廣州附近之上昇浪蝕台地》論文,即用這個古海岸遺址作爲説明地殻最近上昇的證據。1951年陳國達仍在《中國海岸綫問題》一文中繼續使用這個例子來闡明華南海岸綫屬“複式海岸”。此後,關於華南海岸的昇降問題,在地質學、地理學、地貌學、海洋學、水文學等科學領域裏争論很活躍。雖然一時難以論定孰是孰非,但争論是科學進步的一種必然現象,而引發這種争論和推動這些學科進步之首功者,當然是吴尚時教授。

  三、七星崗古海岸遺址發現科學意義

  當時人們並不一定都清楚吴氏這一發現的意義,但隨着時間推移和研究深入,證明這在當時是華南地貌研究一個重大的、破天荒的發現,即使在今天也不失去它科學的光輝。特别是在科學落後的舊中國,地學上的新發現一般都以外國學者的觀點爲標準,外國學者論斷過或外國教科書上寫下的結論,國内許多學者把它們奉爲經典,誰也不持异議。吴氏却不予苟同上述結論,以自己的重大發現,突破這種是非界限,時年30歲。

  其一,動摇了上述李希霍芬關於中國海岸昇降地段劃分觀點,使争論已久的華南海岸昇降問題有一個比較明確的結論,即趨於上昇這個總的趨勢被越來越多人所接受。當然,由於不同地域的地殻搆造運動性質的差异,海岸昇降運動也是很復雜的,不能一概而論。吴尚時也意識到這一點,所以到1941年撰寫《廣東年鑒》地形章時,即根據在香港和廣州附近所見到的海蝕平台等證據,指出廣東海岸陽江以東最近爲微上昇區,陽江以西最近爲微下降區。這一修正,使他的海岸運動學説更爲詳備周密和符合實際。後來很多學者都很贊同吴氏的見解。另外,七星崗古海岸遺址也被用作説明全新世地殻上昇的見证。因爲這個遺址比現在珠江三角洲平原要高1米左右。也有一些學者用它來説明古代海平面比現在要高。據1993年7月19日《羊城晚報》報導,有人預言,100年以後,上海、香港、東京、曼谷、亞歷山大、裏約熱内盧等十餘座世界上最大的沿海城市將被海水淹没。原因是全球性氣候變暖引起海平面上昇,以及大量抽取地下水等。這决不是危言聳聽,結合古海岸遺址所提供的佐证,這也是有道理的,值得人們警覺。

  其二,復原了廣州滄海桑田的歷史。這個古海岸遺址,形成時間距今約五六千年。其時廣州這一帶爲海岸邊緣,南面則一片汪洋。今海岸綫已經推移至150公里以外的珠海市一帶。它同樣可以説明珠江三角洲存在和形成年代。因爲它處在珠江三角洲北緣,即珠江三角洲形成晚於這個遺址年代。幾千年滄海桑田,建造了富饒美麗的珠江三角洲平原。這個遺址儼然是這段自然歷史的“見證人”,爲研究廣州乃至珠江三角洲歷史地貌提供了必不可少的參考。    

  其三,這種足以證明地表“滄海桑田”巨大變化的遺址,在廣州地區除了七星崗,還有市區内惠福路五仙觀裏的“仙人胟迹”(俗稱仙人脚印),都是研究我國古海岸和古河岸重要地點和良好例子。特别是七星崗古海岸遺址在世界上是少見的,它比著名的意大利古海岸還要深入大陸。因爲它達150多公里,而後者的海蝕迹地離海岸只不過50公里左右。所以,七星崗古海岸遺址具有國際意義。1956年,蘇聯莫斯科大學地質係戈爾什科夫教授兩次到此參觀,初次認爲遺址是河成的,第二次同意是海成的。當時在北京大學工作的蘇聯地貌專家列别捷夫也有類似看法。波蘭地理研究所地貌專家杜曼諾斯基考察後也認爲是海蝕地貌。隨着國際科學文化交流的發展,七星崗古海岸遺址這一自然歷史遺産將成爲全人類的財富。    

  其四,爲以後地貌學者調查研究華南海岸遺址和海蝕平台建立了一個標準地貌剖面。新中國建立後,七星崗古海岸遺址剖面已被引用到多種地質和地貌學教材,在國内外廣泛流傳。這一地點也被廣州等地區大專院校確定爲地質、地理等課程實習的一個基地。   

  其五,七星崗古海岸遺址也是廣州一個罕有的科學旅遊景點。這類景點在世界上往往具有很大吸引力。例如意大利那不勒斯海岸的羅馬塞拉比斯古廟建於公元前2世紀,歷經滄桑,其遺址至今仍在水下250厘米,吸引大批遊客,爲意大利帶來可觀的外匯收入。1956年在吴尚時的弟子曾昭璇教授建議下,七星崗古海岸遺址已被列爲廣州市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前來參觀的遊人不少。十年動亂期間,遺址受到嚴重破壞。1982年9月,廣州市人民政府重新確定其爲市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並由廣東省地理學會和廣州市文物管理委員會聯合在該處重建圍墻、紀念亭和紀念碑,搆成一組科學文物景觀。其碑文全文是: 

  古海岸遺址

  七星崗古海岸遺址,距海約一百公里,是我國著名地理學家吴尚時教授於一九三七年五月十四日發現的。

  歷經有關專家研究,確認是古海岸地貌,約形成於距今五六千年。這對於研究海面變化、陸地昇降、滄桑變遷等都很有價值。一九八二年由廣州市人民政府列爲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廣東省地理學會  立石

  廣州市文物管理委員會

  一九八二年九月

  “古海遺址”碑,鎸於碑亭外墻,由已故中山大學教授、我國著名金石家商承祚先生篆。碑文則由已故著名書法家秦咢生先生用小爨字體書寫,精美絶倫,很有文物價值。曾昭璇教授説,此“書法介乎隸楷之間,開唐宋以來百家”之一。這都爲古海岸遺址增色不少,因而此舉得到遺址所在地區新滘鎮人民政府和駐軍的大力支持和協助,尤爲廣大地學工作者和熱心發展旅遊事業的各界人士歡迎和感謝。遺址得以抹去歷史灰塵,重放其科學和旅遊光華。2016年,在廣州市政府重視下,七星崗古海岸遺址重新得到清理,改造和建設,建立起廣州地學科普公園和紀念吴尚時教授的銅像、博物館等。

  吴尚時在發現七星崗古海岸遺址以前,已經注意到高出海面2米的海蝕平台和珊瑚礁平台廣泛分佈在太平洋沿岸,包括中國、夏威夷、美洲西部和澳洲海岸等地,所以海蝕平台生成原因,不是局部地區,而是一個全球性問題。1937年這個遺址發現以後,吴氏即聯想起美國地貌學家D·W·約翰遜教授1931年在國際地理學會上發表的論文《論太平洋沿岸2米平台》(Supposed two—metre eustatic bench of the Pacific Shore)。約翰遜認爲環太平洋海岸2米平台爲波浪侵擊而成,不能作爲陸昇或海降的證據。吴氏則與之相反,認爲2米平台是海岸上昇的結果,並馳書約翰遜教授,申明自己的見解,指出其觀點之病,此即1937年2月25日發表的《與哥倫比亞大學約翰遜教授論“二米平台”書》。這不僅是一篇見解精到的學術論文,而且是一篇激揚着一位年青中國地理學者的滿腔愛國主義熱情之作。約翰遜教授後來回信給吴氏,認爲他提出的問題“至爲恰當且確切”,表示要按照他的觀測方法,“重新考慮此問題”。吴氏文章還提交給中國地理學會1937年第四届年會上討論,引起很大的反響。而七星崗古海岸遺址的發現,進一步證明吴氏見解的科學性,也引起更大的争論。半個世紀以後,回顧這場與約翰遜教授争論的原委和過程,以及後來的發展,吴氏所表現的智慧、膽識和勇氣,確是非常難能可貴的。

  四、七星崗古海岸遺址作爲廣州文化景觀的價值

  七星崗古海岸遺址,不僅是自然遺産,也是廣州城市一個文化景觀,無論作爲文物保護單位,科普教育或科學旅遊,其價值都异乎尋常,非常值得重視。

  每逢吴尚時生卒或重大科學發現日子,有關單位多舉行各種紀念活動。例如1987年5月14日爲吴尚時發現廣州七星崗古海岸遺址50週年紀念日,廣州市海珠區科學技術協會、文聯、新滘鎮政府聯合舉行紀念活動,學習吴氏的崇高品德和治學精神,宣傳保護這顆科學和文物、旅遊明珠的重要意義。廣州地區地理、地質、地方誌、文物、歷史、書畫、文化界等專家學者參加了這次活動,包括商承祚、曾昭璇、黄玉昆、黄進、李春初、陳代光、羅國雄、麥漢興、郭彦汪、樑爲鐵等。紀念活動之後,《羊城晚報》、《澳門僑報》、《每天快報》發了消息報導。主辦單位還撰寫《紀要》報送廣州市、海珠區有關部門和領導,得到他們的高度重視。會後,海珠區科委、科協編輯發行《海珠科技·七星崗發現古海岸遺址五十週年紀念專刊》,收録有關論文,其中廣州地理研究所副研究員陳華堂撰《學習吴尚時教授的治學思想和方法》一文,在吴氏逝世40年以後總結他的業績和影響,尤有説服力。該文指出吴氏值得後人學習的地方,一是熱愛地理科學的思想;二是不怕艱難險阻,做好地貌調查研究工作;三是敏鋭的觀察能力,深入細緻的工作方法;四是他的治學精神,專心一致,不爲惡劣條件所動摇;五是堅持地理學研究要結合生産的思想。這在今天仍有重要現實意義。

  專刊收録那次活動中一些專家學者即席揮毫的詩句,無一不是爲吴氏業績與精神所感而作。兹録如次:

  曾昭璇:《題廣州七星崗古海遺址》

  誰識洪蒙古海邊,幸承祖國有先賢。
  紅岩浪蝕留遺址,説道離今半萬年。

  楊永權:《七星崗古海岸遺址》

  雲山迤邐水茫茫,蔗壯魚肥話滄桑。
  一自驚濤百裏外,教人長憶七星崗。

  麥漢興、楊永權、郭彦汪、周樹堅聯句:《古海岸遺址》

  驚濤拍岸憶當年,幾許滄桑景物遷。
  最是海崖長映月,風清浪翠逐花妍。

  麥漢興:《古海岸遺址》

  斯年尋夢談珠海,巨石斑斑波浪痕。
  谷變陵遷非妄語,於今物物示來人。
  滄海桑田自古今,飛沙走石細追尋。
  當年尚是波中物,化作山丘長緑林。
  驚濤駭浪想當年,碧海茫茫遠接天。
  物换星移塵世改,於今難料是良田。

  郭彦汪:《七星崗古海岸遺址隨感》

  河南遺古海,莽莽數千秋,
  逝水今何去?明珠一緑洲。

  樑爲鐵:《紀念七星崗古海迹發現50週年》

  古遺海迹七星崗,慧眼吴師辨莽荒。
  着意珍存璀燦璧,群賢雅叙話滄桑。

  書法家周樹堅、畫家譚大鵬、譚蔭甜等即席題字,潑墨作畫,後收藏於有關部門,成爲紀念吴氏珍貴歷史文物。

  七星崗古海遺址,更是成爲廣州市重點保護文物,作爲風景旅遊點,也成爲學者們紀念吴氏的現場地點。廣東省地質、地理、海洋和地學等方面學會、學者每年都有舉行活動,還有外國有關專家也多主動前來看看這處世界上最深入内陸的古海遺址。

  有關旅遊方面的書籍也都把吴尚時發現的這個古海遺址作爲廣州最古老的文物古迹看待,無論在專著還是在小册子中,一提到古海遺址即有一句“這是我國著名地理學者吴尚時發現的”。小學、中學學生也把它作爲課外科學活動的場所,而有關院校大學生更把它作爲野外實習的場地,可見吴氏的發現已深入人心,對後人遺澤之深。從學術觀點看,這一發現已成爲群衆愛好的、有無限科學價值的景點。而吴氏的學術觀點還有許多方面有待學者們去開發,去發展之、光大之,使一代名師能有更多遺澤於後來學人。

  30多年前已有人建議將七星崗古海遺址闢爲科學公園,建設望海樓、海岸館等,一直至去年底,才初步建成。而吴時尚紀念館,吴尚時銅像亦於同時落成。這都爲廣州歷史文化名城增添新亮點。

  吴氏遺屬及門生,也經常爲文,緬懷他的業績。1984年,任教於廣州外語學院的李慰慈教授撰文《憶我丈夫吴尚時》,追述了吴氏不平凡的經歷和事迹;六弟吴尚勢由美國寄來《紀念尚時五兄》,對其青少年時代刻苦用功事例和在海外影響,如數家珍;兒子超羽,父去世時僅三歲,長大後立志繼承父業,選擇自然地理作爲自己專業,在中山大學地理係讀書時經常閲讀其父遺文,1981年赴美,繼續攻讀自然地理學,1986年獲美國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學地理學及海洋學博士學位,旋應紐約州立大學海洋研究中心之聘從事博士後研究工  作。但以非所宿願,毅然放棄海外優裕生活,於1982年回國,爲社會主義祖國效力,今已爲中山大學河口海岸研究所教授,學術成就斐然,在國内外享有很高知名度。

  五、小結

  廣州作爲國家級歷史文化名城,歷史名人衆多,歷史文化遺址遺存薈萃。中山大學原地理係主任、中國近代地理學奠基者之一吴尚時教授即爲一位蜚聲海内外地理學家。羅開富在《吴尚時教授和我》指出,吴尚時的一系列開拓性地理發現彪炳中國地理學史册,廣州七星崗古海岸遺址就是其中一項,爲廣州名城增色不少,非常值得紀念和謳歌。該遺址已被列爲廣州市文物保護單位。也許這項重大科學發現從性質而言屬自然科學範疇,除了地學界,瞭解其價值的人不多,故長期湮没無聞,近20年來更成爲垃圾堆放、盲流猬集之地,令科學界側目,並在不同場合鼓與呼,要清理、整治遺址環境,樹立其科學地位,重視其科學價值,顧及國内外影響等。這種聲音在廣州上昇盪漾已久,直到近兩年,廣州市主要領導親自過問此事,並撥專款,指定有關單位負責相關事宜,終使遺址重放光芒。今已形成廣州地學科普教育基地和地學文化博覽園,也是廣州歷史文化名城一張飲譽海内外文化名片,一筆寶貴旅遊文化資源。故應在妥善保護基礎上,充分開發利用,爲普及科學知識,建設廣州國家中心城市服務。

  (原載廣州文史館:《文化傳承與理想廣州論文集》,廣東人民出版社,2017)
最佳瀏覽模式:1024x768或800x600分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