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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評論學術出版社 >> 文章内容

羅衣從風 長袖善舞——黄澤森新疆舞蹈人物畫讀後



  東莞畫院畫家黄澤森先生,青年時代曾求學於廣州美術學院國畫係,是徐(悲鴻)蔣(兆和)人物畫教學體系培養出來的高材生,具有扎實而牢固的造型基礎,擅長以寫實手法表現現實題材。徐蔣教學體系實際上也是一種創作理念,其最大特點,是重視造型能力的訓練,而素描寫生則被視爲促進造型能力的重要手段。近十餘年來,中國畫的藝術風格日趨多元化,這一教學體系由於自身的某些缺陷而遇到了一些新的挑戰,學界對其也存在某些争議。就我個人的觀點,盡管存在許多不足,但徐蔣人物畫教學體系仍然應是今天學習中國人物畫的坦坦正途。黄澤森正是以這種寫實功夫,加上靈活多變的筆墨,將其作品表現得典麗秀美,風韵綽約,深得讀者與同行的贊賞。

  黄澤森近來創作了不少新疆舞蹈人物畫作品,畫中的舞蹈人物,或高髻大衣,細腰如綫,似不勝羅綺;或舞袖隨着動作的變换而飄繞纏綿,婀娜多姿,若弱柳之扶風;或踏躍雀跳,長袖飛揚,體態輕盈,舞姿飄逸。讀罷令人神追心往,不覺沉吟起漢代傅毅《舞賦》中描寫舞人高超技藝的句子:“躡節鼓陳,舒意自廣;遊心無垠,遠思長想;其始興也,若俯若仰,若來若往;雍容惆悵,不可爲象;其少進也,若翔若行,若竦若傾;兀動赴度,指顧應聲;羅衣從風,長袖交横。”

  舞蹈人物畫,曾是中國古代繪畫史上一個重要的藝術題材,漢唐兩代的繪畫中都留下了不少當時人翩然起舞的生動畫面:無論是技藝超難的七盤舞,急速旋轉的胡旋舞,又或是反身下腰貼地的花舞,筋骨柔軟騰躍輕捷的胡騰舞,翔鸞飛鶴的霓裳羽衣舞,在漢唐繪畫中都不乏生動的描繪。自宋以降,人物畫日漸衰弱,舞蹈人物畫因之亦少見佳作。上個世紀後半葉以來,寫意水墨人物畫重新崛起,舞蹈畫方面也出現了葉淺予、楊之光等著名大家,作爲他們的親炙門人或再傳弟子,黄澤森單憑此點,便足以名家,揚芳於世,但是他並非那種墨守陳規、固步自封的畫家,他向往的是一種天簌之音與入化之境。因此,他總是很嚴格甚至有些苛刻地對待自己的作品,正是這種創作態度,使他能够清醒認識自己的不足所在,既不獨行其是,也不妄自菲薄。應該説,美術學院人物畫科班培養出來的學生,大多有很强的寫實與寫生能力,但對於傳統筆墨,却或多或少有所欠缺,從而導致傳統筆墨文脈的斷裂。然而,黄澤森則以自己的實踐創造出了既有傳統筆墨韵味,又有當代文化精神品位的新體貌。其作品得對象神韵而不拘其常形,用筆極簡而意足神完。譬如《天山歸來寫之》一幅,是圖舞女高髻便妝,長裙曳地,若聞悉啐之聲,體態輕盈靈動,衣裙綫條多以蘭葉描,雖信筆出之而筆力遒勁,飄逸流暢,足見其深厚的功力與造詣。又譬如《難忘新疆》一圖,以行筆的輕重疾徐,作出縱横開闔之勢,其用筆如東坡作文,汩汩而來,行其所當行,止其所當止。畫中女子,跳胡騰之舞,其跳躍之姿,正印证了唐詩中描寫此種舞蹈的名句“跳身轉轂寶帶鳴,弄脚繽紛錦靴軟”(劉言史《王中丞宅夜觀舞胡騰》)。

  當前的中國畫壇,許多人物畫家喜以千乘雷起、排山倒海的大場面,或緊跟形勢、作宣傳狀的新事件來入畫,而真正的藝術品質,却在時髦的外表之下日漸式微,想來頗令人失望。在這樣的大背景當中,黄澤森能静下心來,析理求本,訪古尋論,以平凡的物象,發爲迭宕之筆,畫出難得的博大氣象,爲舞蹈人物畫開拓出新的意境,確實是令人鼓舞的。昔日唐代邊塞詩人岑參感慨西域歌舞甚難復聞再睹,曾寫道:“美人舞如蓮花旋,世人有眼應未見”(《田使君美人舞蓮花北鋋歌》),但唐代繪畫中留下了不少形象,它們幾乎再現了當時輕歌曼舞的絢麗場面,也讓我們由此而想象當年大唐盛世的恢宏氣象。同樣,今天黄澤森帶來了他的新疆舞蹈人物畫,現實生活中的婀娜舞姿,在其畫面之内,凝結成瞭風情萬種的永恒瞬間。對於我們這些未曾親眼目睹新疆歌舞的讀者而言,它所引發我們的,無疑也將是無限的遐思與懷想。

  2004年冬月於投筆齋

  (作者:李若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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