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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評論學術出版社 >> 文章内容
緣梅説畫
梅花,因其花開於春寒料峭時,凌寒綻放,挺拔嬌艷,幽香淡淡,素爲國人推崇,並被賦予了鐵骨冰心、節操凝重的人格力量,成爲中華民族之象徵;自古以來,歷代文人騷客、丹青畫師多喜與梅結緣,據其固有的自然特質而被導入藝術境界,打通了自然、詩歌、繪畫、哲學的界限,使之成爲欣賞和審美的對象,成了人格化的藝術形象。
我國最早的詩歌總集《詩經》中就有“標有梅,其實七兮”的詩句,或許這是梅花與文化藝術結緣的開始。杜甫雪中賞梅吟出“梅蕊臘前破,梅花年後多”、蘇軾《梅》詩“春來幽谷水潺潺,的嬌梅花草棘間;一夜春風吹石裂,半隨飛雪度關山”、林和清佳句“疏影横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黄昏”得梅花之情趣;朱慶餘“艷寒宜雨露,香冷隔塵埃”喻梅花之冷艷;唐崔道融“香中别有韵,清極不知寒”狀梅花之冰清;高萬迪的“雪滿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來”贊梅花之精神;更有楊廉夫“萬花敢向雪中出,一樹獨先天下春”豪邁的頌出了梅花之氣節。歷史上愛梅如痴者亦不乏其人,孟浩然“踏雪尋梅”,戴復古山中見梅長嘆“有梅花處惜無酒,三嗅清香當一杯”,陸游“曾爲梅花醉十年”,更有宋人林逋“梅妻鶴子之傳説”—而偉大的革命家、詩人毛澤東,以革命的浪漫主義之情懷,賦《咏梅》,以“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賦予梅花“俏也不争春”的高尚品質和情操。
在中國畫領域,畫梅始於何時無可考證。據《宣和畫譜》記載,晚唐畫家邊鸞畫有《梅花鹡鸰圖》,這是對古代畫家畫梅最早的著録。從歷代繪畫著述來看,晚唐北宋時,梅花就已成爲畫家們筆下的寵愛,自此以來,畫梅的方法亦不斷豐富,五代徐熙畫梅以雙勾填色爲長,徐崇嗣則創丹粉點染的没骨法,崔白率先純用水墨,楊補之創造了圈梅法—各得其妙。這些畫梅的技法,在歷經各代畫家們的創作後,逐步完備。同時,唐宋畫家們不但在實踐上致力於畫梅技法的嘗試和探索,也開始了對技法的理論總結。
中國畫梅的歷史上,趙佶—王冕—吴昌碩,三位里程碑式的人物,把畫梅從宫廷最終走向民間深處,由勾寫填色的工筆寫生到一任性情、參以篆籀的水墨大寫意,特别是自然對象而成爲人的本體,意味尤其深遠。近代以降,畫梅之卓犖大家更是層出不窮,姿彩紛呈;特别是“海派”的倔起,將傳統的文人寫意畫,融入新機,推進到一個藝術新境界;趙之謙、任熊、虚谷、任伯年、吴昌碩群星燦爛。而至現代齊白石、潘天壽等,亦是藝術個性各异,百代標程。綜覽畫史,最爲杰出的畫梅者當推宋代楊无咎、元代王冕、明代陳録、清代金農及現代的吴昌碩、潘天壽六大家。
中國繪畫中的梅花深刻體現着一種人格精神,也是我國民族性格的象徵,寓意十分豐富,畫家們常以蒼勁有力的枝干,意喻錚錚傲骨,凛然正氣;以皎潔之清艷的花朵,意喻高潔的人格意喻以其花枝報春,意喻喜慶—梅花亦因此而成爲中國畫的重要傳統題材之一,廣受畫家們的喜愛。
(作者:李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