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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趣清新 民間意藴



  友炳德與餘相知數十載,每每相逢,遥説當年,歲月青葱,同繪無間,弱冠時成同學,共寫花鳥山水,其樂自得。青年時期又合作《賀年》、《鄉村節目》等國畫,入全國美展、省展并發表於《人民中國》、《中國建設》諸刊。至今回味,歷歷在目。後各爲日常諸事繁雜所困,各自行修,寂寞藝徒,然相知相重。寒來暑往,今得見公之新作,乍觀若另辟蹊徑,自樹一面目,但細味其中,乃公多年來,筆耕不輟,融匯古今,學貫西中之順理成章之碩果;乃公多年來,藝道探索,潤澤丹青之文化積澱使然矣。

  清貢瓶花、秋菊牡丹、石壺春茗、仙桃枇杷……德筆下常寫花卉蔬果,雖質沿前人之筆意,而文變今情。立萬象於胸懷,傳千思於毫翰。夫運筆正則生芒角,執筆静運而書復强,任意所之,自然爲理也。綫條抑揚得所,趣舍無違。值筆連斷,觸勢峰鬱,揚波折節,骨力相稱,此乃其以書入畫、沿苦鐵、齊璜之筆意爲骨耳。公之綫條勾勒,沉穩荒率,寥寥數筆,盡寫自然物象之形神,檏實、天趣、清新。揮纖豪之筆,萬類由心,展方寸之能,而千裏在掌。又能移神定質,重墨落素,有象因之以立,無形因之以生。

  其設色賦彩,則廣納諸如現代、民間色彩之濃烈、熾熱,常以極純極麗色彩敷之,呈現一派明麗奔放之丹青氣象而自出機杼。夫調墨染翰,志存精謹,至咫尺鬥幅之有限,應彼無方。尤鍾愛西畫及民間藝術色彩之斑斕及表現力,或難合於水墨,體嚮日异於丹青,一掃孤高淡雅,注强烈之丹青氣象而成其風貌之突兀拔起。艷抹濃染,咀險含奇。尺幅之間,盡現方寸之華美。彩墨之内,溶神采之追求。

  炳德作畫,揮思運毫,意在畫外,故得於畫矣。不滯於心,不凝於心,似不知然而然。今年過半百,幸遇昇平,感受世事,盡情作畫。一筆在手,濤涌心底,風生眼前。色彩人生,墨里干坤。盡現真性率情,質檏天真。致遠寧静,淡泊名利,純任自然而合“畫如其人”之理也。公生性秉承,超然於物外,屢一度致力於油畫及年畫、民間藝術之創作,而有大成。力輔龍門農民畫創作,嗣後,使之與户縣農民畫、金山農民畫同遠馳於世,長年從事群衆美術輔導組織工作奉獻無盡而不言。正乃“根深而枝葉茂,行久而名譽遠”(漢·徐干《中論》)。桃李滿天下,自守書畫之緣而情有獨鐘,念念不忘礪筆展紙,處處深思静察默觀。於日常教學輔導工作繁重之餘,習畫不輟,心畫猶存。今精心於國畫之學,書法之養,乃精誠所至,果續前緣矣。

  君不獨於宋人之工筆院體以及元人之水墨花鳥反復參悟,更愛八大、老缶、陳半丁、尤白石老人等花卉小品,嘗一一認真研習,後又師造化,庶幾極妍盡態。以古人爲托,以造化爲師而臻至妙。常對古人臨寫,對自然留照。借梅、鬆、荷、菊等文人氣節人格化之文化象徵符號,流露胸中情感、修養,而寫出現代人之氣機,民間氣息之醇樸也。餘讀君畫,感而得詞一首曰:

  采桑子·讀炳德兄近作

  清泉品茗茅檐寂,

  春晚燈明。

  柳緑鶯鳴,

  夜放東風花自馨。


  寬懷襟展毫端力,

  田硯長耕。

  民俗濃情,

  色染丹青烈熾聲。

  唐·張彦遠於《論畫體工用拓寫》中道:“夫失於自然而後神,失於神而後妙,失於妙而後精,精之爲病也,而成謹細。……”吴君炳德之畫作,純任性情,天趣盎然,既生動映照其質檏自然、寧静淡泊,亦日顯與衆不同之自然之美,民俗民間氣息之鮮活也。

  癸末夏月於望蒼齋

  (作者:樑照堂 國家一級美術師、廣州畫院理論部主任、廣州市美術家協會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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