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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閑墨寄精神



  第一次見到黄紹砲的畫有一種耳目一新、玩味無窮的感覺。他的畫風總讓人以爲是外地畫家所作,但黄紹砲却是地地道道的潮汕人。

  黄紹砲原籍澄海,1988年畢業於汕頭工藝美術學校,很長時間裏深得名師蔡仰顔的悉心指點。同許多畫家一樣,他有傳統扎實的國畫功底,曾對歷代國畫大家心摹手追、潜心鑽研。黄紹砲國畫小品的底藴一方面得益於他對傳統藝術的厚積薄發,一方面則得益於他廣泛的古玩鑒藏。他所收藏的陶瓷、書畫等精美藏品常常給予他無窮藝術遐思和創作靈感。

  傳統文化的積澱與藝術的激發似乎還不能説明和涵蓋黄紹砲國畫的全部。黄紹砲工作很忙,他常先裁好一大叠宣紙放在畫桌上,忙裏偷閒,信手便寫。或許正是這種若不經意的信筆造就了他自然閒逸、清閒脱俗的格調。

  黄紹砲的畫作以小斗方和團扇居多,題材多爲些閒散的人物,也有些神氣活現的小動物。所畫人物挽發寬服,或仃立、或徐行、或趺坐,神態恬然自適,臉龐的一抹紅暈令其活活潑潑的生活態度躍然紙上。特别是那些鳥籠和小鳥不僅使畫面更加生趣盎然,而且更爲某種意象的載體。小鳥是自由自在的,畫中人也若無其事,悠然自得。有些畫,畫中人則是一味枯坐,若有所思,若有所悟,如《大師圖》、《納凉圖》,都同樣散發着淡遠的禪意。因而讀黄紹砲的畫常能令人領略到一種少有的閒情逸致,體驗到那種在忙碌浮躁的都市生活中重拾平常心的絲絲清凉。這種圓融快意的境界便是他心靈之筆於有意無意中所追尋的。就如五代禪宗大師竟欽和尚所説的“夜聽水流庵後竹,書看雲起面前山”的“雙峰境界”,現代人雖多不能至,但心向往之,那也是心靈的净化與提昇,黄紹砲作畫如是,讀其畫者也如是。

  黄紹砲國畫的藝術價值不只在於他畫面的意境本身,更重要的是他營造這種意境的筆墨。畫一個古人兒看花看草看雲看月,相信許多人都會,但筆墨要出新出奇臻絶臻妙並不是人人所能。他的畫筆墨簡淡而豐富、自然而靈動,有如散僧入聖,胸廓無塵,純以神行。人物寥寥幾筆淡墨便神態畢具,樹、鳥、鳥籠等等的抒寫與人物主體的對應渾然一體,就像書法中一個字的一點一畫的書寫,形具神完,一任天機。

  黄紹砲收藏有不少明清名家扇面精品,如蘇六月、徐英、沈心海等等,這些藏品精美絶倫,常令其沉醉不已,這些精緻的畫風恰與他的散淡風格形成鮮明的對比,對他的國畫創作裨益良多。前人曾有感喟:“人解讀有字書,不解讀無字書;知彈有弦琴,不知彈無弦琴;以迹用,不以神用,何以得琴書佳處?”學畫之人易淹没於前人汗牛充棟的佳構巨製而不能自拔,終日陷於紙與筆的糾葛以致碌碌無爲。黄紹砲眼界獨高,一杆筆、一張紙、三二閑墨,信手拈來便佳品迭現,神采照座,這不能不説是一種藝術的膽魄與睿智!

  (作者:邵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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