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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評論學術出版社 >> 文章内容
創作斷想
繪畫於我只是一種語言,一種表現自己的方法。藝術家最重要的莫過於如何做人,莫過於對生命的體驗,所以愛生活,愛自然,愛人類,才會對時代、對歷史、對現實産生使命感,才會説出自己想説的而又檏實無華,充滿了真誠感情的語言,才會打動觀者。
《戰争》一畫是在我壓抑不住對當年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暴行,特别是南京大屠殺,這一慘絶人寰的悲劇的哀痛與憤怒,萌發出來的創作欲望,開始只是想直寫南京大屠殺畫了不少草圖,然而當我在畫面上過多地考慮了具體的時間、地點、人物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强烈的表現欲望却被削弱了,况且另一方面我又認識到從古至今無論什麽樣的戰争都將帶來死亡,恐懼和破壞,對自然和人類來説都是一場灾難、咒厭戰争渴望和平是人類共同的願望。於是,站在一個更大的時空,我撇開了具體的時間、地點和寫實的人物,通過一個個變形的、扭曲的靈魂,造成一種戰争恐懼絶望的氛圍,唤醒人們對和平的渴望。
每次創作的過程都象誕生一個新生命的過程,我甚至不知道這生命終是一個什麽樣子,但在這過程中充滿了希冀和快樂。人的生命是有限的,藝術的生命却是無限的。所以在藝術的道路中跋涉,我不願也不指望過早地成熟,寧肯象孩子一樣對未來、對生命充滿了驚奇和希望,象孩子一樣去探究生命與藝術的本源。我發現當把自己置身於一個廣闊的空間(大自然大宇宙)、去審視這個世界的時候,你會忘記了自己,而關注自然蒼生的一切生命現象,當你關在鬥室裏,你却很容易使自身膨脹,陷於自我的喜怒哀樂,而無視其它生命的存在。
在創作的過程中,我時時感到胸中涌動着一股激情,讓我感到興奮,同時也感到慌亂,我企圖把握那説不清的感覺,又常爲難以捕捉感覺而沮喪。世界太豐富了,人的感情太豐富了,我無法僅僅用一種語言去陳述這不同的一切,結果使自己永遠處在一種生拙的境地,感到痛苦和無奈。其實我内心非常明白,當一切歸於單純,歸於無時,才是最高的境界,現在所做的一切只是我走向未來的過程。
繪畫也許不能没有技巧,也許不能完全離開客觀物象,但最終還是爲了表現一種感覺,技巧可以生拙,但傳達的感覺一定要真實感人。感覺也許與生俱來,也許是因閲歷和修養的積澱而産生,對於藝術來説,就如同生命,没有了感覺,也就没有了生命。
什麽時候能够使觀者忘記了挑剔你表面的技巧,進入一種純情感的交流,你的目的便已達到。
(作者:陳一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