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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裏榴香載恢宏——蔡海威國畫讀



  墨石榴開,古岩菊放,老鬆、清荷、玉蘭……,畫家蔡海威的大寫意國畫近作《石榴》系列,試圖熔鑄入老缶蒼勁老辣的筆力,八大的虚空意境,青藤的淋漓揮灑墨韵以及白石的簡約凝練,使其作品表面呈現出一股雄强穩健的筆墨氣象,以及畫内透析出一股的渾穆恢宏的氣度。

  歷史上的大匠,大多詩、書、畫、印兼修。其中黄賓虹、潘天壽等大家更是善於在實踐中凝聚昇華爲理論指導,從而成爲睿智深博的學者型畫家。海威從中國傳統文化、老莊哲學、釋道禪機等文化深層入手,注重學養等畫外工夫的鎚煉,而使他得以逐步“上窺古人堂奥,下達造化之極”。中國畫的高境來自以雄强博大爲尚。賓虹雲“力挽萬牛要健筆,所以能深厚華滋”。海威的用筆藉助書法的天趣與藝術規律,中鋒透紙,穩健不失率意,力尋大巧若拙,善於以檏拙的中鋒骨法用筆塑造形象,以蒼潤的筆墨營造出荒率蒼莽的意境。

  在其大寫意花鳥中,海威畫的墨石榴,最爲顯目如《大雅能容物》、《寒盡不知年》等近作中,畫面都顯是如此的沉穩静雅,深邃動人。錯置的綫條疏密,墨韵分明精練到幾乎難容更改的地步,但這技巧又不虚張外露,一切技巧都化於無形的内美之中,把大美含蓄起來。正如唐·劉知幾所雲:“言近而旨遠,辭淺而義深,雖發語已殫,含意未盡。”

  擷其結構的凝重,用筆蒼厚,綫條起落純用中鋒,欹側取勢,融老缶、白石並秦漢碑學於一爐,收筆淺揭微駐,峭拔陡峻,在力量中生發活力。張彦遠雲:“骨氣形似,皆本於立意而歸乎筆。”又雲:“故工畫者多善書。”中國畫筆下功夫,實質乃書法功夫。曾聞著名畫家王孟奇先生評海威作品爲“筆厚墨沉”。正是因其暗自用功於書法之道,對書法的深入把握,而能抓住中國畫的内核與筆墨的載體——綫條,這一石濤所論之“一畫”。得此,則能狀造化之情貌,抒萬般悲喜、千種情感於胸臆。

  海威自幼勤於習畫,後又考入廣州美術學院深造,使其能學貫古今,融會中西,加之能持之以恒,故而能在藝壇逐步留下足印。綜觀其藝徒長成,從早期的嶄露頭角,探索以濃墨重彩與質檏、厚重的綫條相結合,以嚴整寫實的結構與形象,帶有强烈民間意味對比色來表現陪伴其成長的村莊生活、農家常物,到近年來轉爲沉實、空靈,總體上對傳統的回歸——畫境漸趨恬静,耕種意境。筆墨從當初的一味雄强發展爲追求内斂又不失靈動的筆力運用,以及以墨當色,强調以墨韵的通達變化狀物,追求以蒼潤的筆墨關係營造静虚的意韵,從表面上看是一種筆墨審美意義上的發展,從深層意義上去分析,其作品有着强烈的象徵性。因爲這種遞進層次在視覺上産生的空靈效果,並揭示了畫家澄懷觀道的精神追求。畫家通過對筆墨的理解,對意境的表述,建立起一道物質與精神二元合一的屏障,而樂於其中,不受外部世界的侵擾。至此我們可以看到,經歷學院訓練又不斷進拓、善於研學的海威,其點綫、筆墨工夫逐年見長,從起初的外露剛强到現在的漸内斂、漸文氣、漸蒼潤、漸精熟。通貫於全幅的那種平和、素檏、含蓄的静穆之氣,却能讓人感受畫家絶塵去智、坐忘通神的心齋工夫。

  寫至此,吾將一詞以贈。

  點絳唇·感蔡海威寫意花鳥

  十裏榴香,菱歌泛夜高閑樂。踏秋芳落。吟賞青苔寞。

  墨暢酣漓,筆鑄泥書拓。毫鋒在,問蒼孤泊。一取秦碑鑿。

  海威時常往返於傳統與現實之間,每次的往返都使得他能獲得一些,而有不得不丢棄一些。他獲得的却是新的高度與深度。正是在這得與失之間、取與舍之間,逐漸鑄造出一個成熟的中國畫家。

  (作者:樑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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