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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評論學術出版社 >> 文章内容
劉東的陽光
畫家劉東與教壇上的他看起來判若兩人,他似乎不太情願用過多的文字、語言去闡述自己的作品,尤其腼腆於創作時的那一點只能默會的感動。講壇上及研討會上那些深刻的理性剖析和透徹的洞察力盪然無存。把作品集交給我時,他是個純粹的情感化的人。我想也許這就是他在面對創作時奉爲神聖的態度吧!
劉東的畫作没有急於定示什麽理念的衝動,即便在一些大題材的處理時,也表現得如此平和、寧静而明亮。曾入選全國美展的大幅油畫《洪峰之後》呈現的是一片片倒卧在剛築好的大堤上酣睡的子弟兵們,而那個夏季的波瀾壯闊轉换成沉緩低逥的夜曲,讓人在寧静中去感受汹涌澎湃;油畫《新幹綫》弧形的高速公路上,喧囂被畫家的情朗龢寧静撫平,車道的綫條與錯落有致的車輛匯合成一篇樂章,明麗的旋律自無聲的流動中昇起。他關注的是生活中那些鮮活的、原生態的元素,敏感的體味着其中的喻意,但他又拒絶個人情感的直接貫注。他用自己的藝術語言描述着他的領域—人性的陽光。
我和劉東的認識緣於一種工作關係。工作關係便意味着首先必須完成任務。在這繁忙而勞頓的日復一日中,任務就是枯燥和煩心。而劉東總是樂呵呵的,快捷而奏效。他的加入給我的周圍帶來一抹清逸明亮的陽光。他那種藝術家的偏執常常提醒我即使是在“打工”,在承擔最身不由己的指令性任務,人也還是可以堅持點什麽,捍衛些什麽。他真誠、積極、并且激情、爽朗。即便争得面紅耳赤、吼聲震天,却從不會有那種深藏於心的工巧和浮游不定的虚飾,他的這種陽光氣息也浸潤到他的極富人性主義的畫作之中。
劉東的陽光是寧静的。《藏女》中大面積濕潤的畫法和强烈的色彩對比搆成明朗祥和的主調,人物深邃的目光、安祥的神態、明亮的臉頰和邊緣綫的虚實都顯示出作者對光與色的獨愛。
劉東的陽光是明亮的。静物《工仔的頭盔》中紅與黄佔據了畫面,陽光下的木板表現得極具質感、格外明亮。而深色的腰包呈現的是反射形成的高光。透明潔净的臉罩、香菸、打火機等無不是明快的亮色,在這樣的烘托下,頭盔嘹亮的鮮紅尤如晴空中雲雀的歌唱,使人感受到人生低谷起飛那朝陽般的氣息。
組畫《家》系列以灰色爲基調,筆觸酣暢而沉凝。劉東説他是在懷舊,我却讀出巨大的感性。秋原上波浪一般的衰草、殘缺的栅欄、破蔽的木屋、簡陋的棚架、重重的雲和摇晃的山……許多人都曾經從這裏走過,他們忘不了那種孤寂,那種貧乏和無助。這組畫中的《木屋》中的陽光特别刺眼。構圖已打破了和諧與平衡,坡上是被稱爲家的小木屋,陡坡上斜出的大樹枝葉茂密地布滿了大半個畫面,就在這隆重的深黛色中,陽光强行突圍而出,在這裏我看到劉東的陽光又是那樣强悍而勢不可擋……。
劉東的陽光豐富多彩。讀他的畫我得到許多,正如和他的交往讓我找回許多一樣。
(作者:熊少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