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香港1月5日電/台灣聯合報今日發表社論說,經過三天,軍方終於承認“憲兵”抬人摀嘴事件是主管下令,連摀嘴用的毛巾也是上級提供。作為軍人警察的“憲兵”,卻被動員在元旦慶典中如此對付手無寸鐵的婦女,這豈止是馬屁文化作祟,根本是政府機器的濫用。
社論指出,這個事件之所以備受議論,主要是公權力運用的手段與強度,與它所面對的情境,完全不對稱。那名婦人隻身在泛綠群眾中嗆扁,其實已使自己置身險境;“憲兵”原應以保護她人身安全為考量,護送她離開現場,那才是公權力賦與他們的職責。結果,他們卻受命去阻止及湮滅她發出任何聲音,竟將她摀到當場昏厥。
這群執勤過當的“憲兵”固然可悲可嘆,但因仰承上意而下令強力壓制平民的軍中高層,以及當場未妥善因應、事後又遲不出面認錯的長官,則更是可鄙至極。他們濫用了權力,也汙辱了軍人護台衛民的天職。
社論指出,政府機器遭到濫用的例子,最近愈見頻繁,這還不是最嚴重的一樁。前不久,“國務機要費”案公訴檢察官張熙懷遭到密集抹紅,最後竟發現是他“法務部”的“長官”提供資料給綠委,共謀打擊台灣檢察官,以阻撓該案的審理。且看如此不擇手段的操作:一個執政黨“立法院”議員與“行政院”政務官聯手,共同將一位素負聲譽的司法官“圍毆”到幾近崩潰;什麼樣殘酷冷血的政府,才做得出這樣的事?
近幾年來,台灣社會有一種錯誤的認知,就是把所有不合理的政治操作都籠統稱為“政治惡鬥”;此一認知,隱然承認“贏者為王”的邏輯,似乎不論用什麼手段奪取勝利都可以被認可。問題是,政黨政治的競爭如果只剩下你輸我贏,沒有政治願景,也沒有公平正義,那麼民主還有什麼殘餘價值?
更別忘了,紅衫婦人被摀昏,張熙懷遭抹紅,一個是平民百姓,一個是台灣公務員,他們都不是政黨人物,卻依舊逃不過政治的毒手。而且,下手扼殺他們權利與尊嚴的,就是以政府機器為幫兇工具的主政者。看到台灣的民主演變成如此可怖的畸形狀態,人民除了心寒,難道不會感到幾許憤怒嗎?
社論說,那名紅衫婦的遭遇,其實也反射了每個公民的處境。當你是百萬紅衫軍的一員,眾人可以大聲嗆扁,喊得穿霄入漢,也沒人敢來摀你的嘴巴;然而,一旦你落單了,那些爪牙就會粗暴地撲向你而來。因為,我們面對的,不是一個有規範、可預期的公權力,而是一群恃強凌弱、諂上虐下的官僚。
再看,張熙懷之備受打擊,其實也與他的理念沒有太大關係,而是因為他站在一個被當權者認為擋路的位置,所以必須被移除。只不過,“法務部”的長官竟然暗中扮演了這個落井下石的角色,那才是更讓人擔心的事:他們對司法正義還有什麼信念?
走過威權體制,自命“民主進步”的執政者對社會多元的聲音卻如此戒懼,甚至連黨內反省的論述都要列管、消音,著實讓人難以理解。尤其,對所謂的“十一寇”事件,民進黨中常委不僅發起全面聲討,甚至動員地下電台連署杯葛。這種作法,已形同放棄自我提升,自甘“下流”。變成“一言堂”的民進黨,如何帶領人民在民主的道路更上層樓?
社論認為,更不能忽略的是:執政者一方面動用“憲兵”和政務官等體制力量來打壓異己,另一方面還豢養著地下電台這樣兇悍的“體制外”工具來追殺異己,這才是台灣民主最恐怖的景象。體制內的公權力,已變成主政者對人民動私刑的工具;體制外的地下媒體,又儼然是供他隨時使喚的民粹鷹犬,兩者裡應外合,分進合擊,社會的不同聲音還有多少存活空間?
前幾年,民進黨只是“聽不進”不同的意見;現在,卻已變成了“不許說”。從“不想聽”到“不許說”,是民進黨的退化指數,也是台灣民主的危險指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