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香港8月19日電/自去年始,從美國國會內部接二連三地成立以瞭解中國為專項的議員團、參眾議員們紛紛走訪中國、國會舉辦有關中國的聽證會等一系列動作來看,美國國會似乎掀起了一股中國熱。《瞭望新聞週刊》對此載文指出,應理性看待美國國會的中國熱。
文章認為,美國國會希望加強對中國的瞭解,有利於兩國消除彼此間的誤解和懷疑,是中美關係走向成熟的體現。但文章也指出,中美意識形態的不同,這是“結構性矛盾”;要消除中美兩國在制度方面、價值觀念和意識形態方面、歷史文化方面等都存在差異,短期內還難以做到。
美國國會的中國熱
自去年始,從美國國會內部接二連三地成立以瞭解中國為專項的議員團、參眾議員們紛紛走訪中國、國會舉辦有關中國的聽證會等一系列動作來看,美國國會似乎掀起了一股中國熱。
2005年5月,眾議員福布斯與沃爾夫等9名眾議員,共同成立了“眾議院中國小組”,其目的是為了“提升美國人對中國崛起及其對美影響的認識”;6月,眾議院的柯克和拉森又發起成立了“美中工作小組”,以正確、充分地認識中國的崛起;2006年1月,參議員科爾曼與奧巴馬宣佈成立“參議院中國工作小組”,旨在更好地瞭解中國,提高與中國人談判的技巧,分析中國崛起將給美國帶來的機遇與挑戰。同時在“美中議會交流小組”的框架下,參與美中立法機構的對話。各小組在成立後不久,成員都迅速增加至三十多人。
除以上三個新近成立的議員團外,中美立法機關的交流和人員往來也在不斷增強。早在1999年,中國全國人大與美國眾議院就開始進行定期交流與互訪,到目前已經進行了八次。2004年8月,中國全國人大與美國參議院定期交流機制也開始正式啟動。最近幾年,平均每年有十幾批美國議員訪華。據不完全統計,2005年訪華的美國參、眾兩院議員有20余批,總數達近百人。而今年3月,以舒默為首的三名對中國貨幣政策嚴厲指責的參議員也自願到訪中國、親身“考察”中國的人民幣匯率問題。
今年8月初,美中經濟與安全評估委員會在國會以“中國是負責任的利益攸關方嗎”為題,舉行聽證會,包括美國務院負責東亞和太平洋事務的副助理國務卿柯慶生以及12名專家學者,全面論述中國的發展情況。5月,前副國務卿佐利克作證國會,討論“興起的中國:是負責任的利害關係者還是強大的對手?”
美國會議員緣何關注中國
以上現象折射出美國國會關注中國的三大內涵。
若對美國國會半年之內成立三個議員團的原因略加分析,便不難發現,中國崛起這一大背景是引起議員們關注中國的根本原因。隨著中國近年來強勁的崛起勢頭,美國國會的議員們紛紛將目光投向中國。國會就“中國崛起對美國政治、經濟、軍事、外交的全方位影響”舉行了多場聽證會,引起了美國內對華政策的“大辯論”。中美關係已成為美國國會以及議員們私底下幾乎天天思考和討論的話題。正如“美中工作小組”主席之一的柯克所說:“中國崛起是美國21世紀面臨的最核心的外交問題。當年大英帝國沒落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沒有充分認識美國的崛起,所以美國應該避免重蹈大英帝國的覆轍。”那麼,中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國家?中國崛起後對美國和全球是機遇還是挑戰?中國是否會成為一個負責任的全球利益攸關方?美國又應該採取什麼政策來積極應對中國的崛起、維護自身利益呢?議員們的心中對中國存在若干個問號。因此,通過各種途徑來瞭解一個真實的中國是議員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而最重要、最直觀的瞭解就是親自前往中國、親身感受中國。
對中國有深入的瞭解,有助於國會在“府會鬥爭”中取得更大的發言權。自“911”事件以後,布什政府將反恐作為最主要的任務,也成為美國外交的重中之重。同時,中美之間的緊張關係也在反恐合作的大背景下緩和了許多,中國抓住這一戰略機遇期發展自身從而迅速崛起。面對布什政府深陷反恐戰爭無暇他顧,很多對華強硬的國會議員站出來指責政府忽視了迅速崛起的亞洲,尤其是中國,進而指責布什政府並沒有真正的對華戰略與政策。國會此舉實際上是企圖與白宮爭奪對華政策的主導權。但為了能提出合乎實際情況、較為理性並具有說服力的對華政策,國會議員們必須深入瞭解中國,僅憑來自媒體有關中國的報導和利益集團的遊說很難對中國作出全面、客觀的判斷。
此外,議員在國會的活動很大程度上受到選民意願和選區利益的影響。由於絕大多數國會議員都想在下次選舉中連任,因此如何為本選區撈取利益和爭取選民也是他們的主要著眼點之一。與政府官員感受不一樣,美國百姓對於中國崛起最直觀的感受來自經濟方面。在中美經濟往來過程中,如加利福尼亞州、華盛頓州等對華出口大州從中獲益,而南、北卡羅來納州等紡織業、鋼鐵及汽車製造業大州由於受到大量貼著“中國製造”標籤的產品競爭而自覺受損。無論是受益還是受損,州民們都感受到了來自中國的影響。為此,代表選民意願的議員們理所應當關注中國,並爭取能在中國問題上表達選民的意見或是在具體問題上提出對華政策。
國會議員們的對華態度
美國國會參眾兩院的議員們來自美國各地,他們對國內國際事務有著不同的側重點,對中國的認識與態度也有著諸多不同。
535名議員中,關注中國的有四類人:第一類是具有國際戰略眼光、全球意識的權高位重的資深議員。由於放眼全球大局,意識到中國崛起給世界格局帶來變化,因此主張通過和中國加強友好、擴大合作來維護美國的利益。第二類是當選為議員時間不是很長的年輕議員。他們沒有太多冷戰思維,希望能客觀地瞭解中國,並為中美關係向積極方向發展作出貢獻。第三類是注重意識形態,強調中國是威脅的對華強硬議員。如眾議院少數党領袖佩洛西,她是國會“中國人權小組”的牽頭人,經常就中國的人權狀況發表意見、指責中國。民主黨資深議員蘭托斯也強烈關注中國的人權問題,並表示“在中國在人權和宗教自由領域裏取得進展之前,我們永遠無法和中國有正常的關係。”第四類是自己的選區與中國有著較密切關係的議員。出於“服務于選民”的政治目的,這些議員必須關注中國問題。然而,他們中的許多人“普遍不瞭解國外的情況,他們通常所知道的東西並不比他們每天從報紙上讀到的多”。加上利益集團的遊說,這些議員們往往根據道聼塗説和現實利益來確定各自的對華態度。
中國的崛起作為一個整體概念呈現在議員們眼前,但他們往往會根據自己的需求來選擇一個或多個具體的問題予以關注,而不是囫圇吞棗地將注意力撒向所有的中國問題。關注中國問題的議員們,對待中國的態度也並非是一個思路到底,面對貿易、人民幣匯率、軍事現代化、人權和臺灣問題等不同的具體議題,他們的態度也會有著一定程度的差別。因此不能簡單地將議員們的對華態度進行整體劃分,否則就會有失偏頗、不客觀。
如何看待美國會議員的中國熱
美國國會向來被稱作“反華大本營”。從中美建交至今,美國國會的反華聲音從未間斷過。在《與臺灣關係法》的出臺、取消中國的貿易最惠國待遇、李登輝訪美、核間諜案、考克斯報告等諸多中美衝突焦點的背後,都有國會的“策劃”和推動。丁孝文在其所著《走進國會山》一書中寫道:“近5年,(美國)國會平均每年提出80多個涉華議案,超過其他任何一個國家,其中95%以上的是批評、指責中國,或者是對白宮的對華政策表示不滿的。”
美國前民主黨參議員哈裏斯伍福德形象地比喻道,在美國國會裏,兩黨總能就中國問題達成一致。就好像一個圓圈,不管從哪邊畫線,最後都回到一個點,即反華。
在對華消極占主導地位的國會,這些希望理性、客觀、積極對待中國的新跡象、新聲音像是一股清泉,讓人欣喜。雖然國會成立中國問題議員團的出發點都是為了探討如何在中國崛起的現實面前更好地維護美國利益,但是它們的成立客觀上對促進中美加深瞭解,妥善處理兩國關係中面臨的機遇和挑戰有積極意義。美國國會逐漸認識到中國事務的複雜性,希望加強對中國的瞭解。這不但有利於兩國消除彼此間的誤解和懷疑,也有助於美國國會在干預外交決策時作出正確和負責任的判斷,是中美關係走向成熟的體現。
但是,我們應該清楚看到的是,並非所有到訪中國的議員回國後就改變了自己的政見。如今年年初訪華的共和黨議員福布斯就表示要更加堅定地做一名鷹派。畢竟中美兩國在制度方面、價值觀念和意識形態方面、歷史文化方面等都存在差異,要消除這些不同在短期內難以做到。美國國會的反華傳統,根本原因在於中美意識形態的不同,這是“結構性矛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