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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與東南亞合作空間大。 |
中評社北京8月24日電/在東盟與中日韓(10+3)財長會議召開前的半個月,日本頻頻由高官出面表態,向外推介其引人注目的東亞合作計畫:提議讓印度、澳大利亞、新西蘭加入東盟和中日韓體系,由16國共同簽署東亞經濟合作協定(EPA),締約國之間的貿易可享受統一的低關稅,在投資乃至人員流動等方面也有諸多優惠。
設計東亞EPA計畫的經濟產業省的官員顯得很急,他們認為,如果日本不早點提出新的構想,就會在東亞經濟合作上落後於“其他國家”,它長期以來在東亞經濟事務中的影響力就會繼續受到削弱。
環球時報報導,這種非同尋常的焦慮來自外部的壓力。2005年底,以東亞峰會為轉捩點,東亞的地區合作形勢發生了巨大變化。美國加速在東亞的行動,並表現出後來居上的驚人態勢,與整個東盟展開包括經濟、安全、社會的一攬子夥伴關係談判,與韓國和馬來西亞的自由貿易談判也獲得進展。在東亞地區內部,中國與東盟的合作啟動早,發展迅速,中國初步確立了聯繫“海洋亞洲”與“大陸亞洲”的紐帶地位;韓國與東盟達成建立自貿區的初步共識,在東亞地區合作上,以中韓為起點的兩個合作軸悄然而成;與此同時,中韓經貿關係深化,而東盟與區內外全面構建合作網,且極力主張“主駕駛權”。這些都使日本痛感其在東亞的話語權與自身經濟地位嚴重不符。
尤其令日本感到焦慮的是,長期以來,它佔據著東盟對外經濟關係的主導地位,但現在看來這一地位正被中國所取代,再加上東北亞經濟合作由於中韓的崛起和相互合作而具備了自身的動力,日本現在似乎在東北亞和東南亞同時失去了經濟合作的主導地位。
與中國先前提出建立東盟和中日韓(10+3)模式的自由貿易協定(FTA)不同,日本提出的東亞EPA計畫涵蓋的地域更為廣闊,擴展到東亞地理概念以外的印澳新三國。在東亞EPA計畫中加入三個新成員,有牽制中韓、制約東盟的用意,這一提議也很容易得到不甘於被排斥在東亞經濟合作計畫之外的印澳新的支援。這一方案的巧妙之處還在於,東亞EPA計畫幾乎包括了亞太地區所有主要國家,卻將美國排除在外,儘管它在軍事和政治上都是該地區最重要的一極。
日本經濟產業省大臣二階俊博還進一步提出,以發達國家組成的經濟合作發展組織(OECD)為模型,創建“東亞版OECD”,並表示考慮將之打造成東亞各國進行政策調整的機構。如果處在這樣一個東亞版OECD當中,中國相當於以普通成員身份被拉進來,在其中處於主導地位的肯定是出資最多的日本。日本提出一系列計畫的核心目的就是要與包括美國在內的各國爭時間、搶速度、占先機,爭奪在東亞經濟秩序上的主導權。
另一方面,日本又不動聲色地在其東亞EPA計畫中加入意識形態的內容。日本外務大臣在一次公開演講中將日本的EPA計畫稱為“交朋友的計畫”,而交朋友的基礎即是“擁有平等的價值觀”,“因此,讓我來說的話現在日本在做的事情是,把國家利益放在心中,同時將擁有相同價值觀的夥伴從亞洲太平洋逐步擴展開來”。這在某種程度上消除了美國對東亞共同體“一旦形成,必將割裂跨太平洋自由貿易圈”的擔憂,又通過強調政策、法律制度的相容性將中國孤立。日本內閣官房長官安倍晉三在其新著《致美麗的祖國》一書中說得更直白些,稱“東亞EPA”更深層的用意就是為日本順勢確立“日美澳印外交、安全對話”機制提供前提。
二階提出要在東盟與中日韓(10+3)財長會議上正式提出東亞EPA方案。目前看來,日本推行這一構想的難度比較大。歷史問題和政治關係使中韓不會輕易接受日本的方案,東盟國家也不希望自己被納入到大國主導的經濟合作圈子,澳大利亞和新西蘭雖然表示歡迎這種區域經濟合作的擴大趨勢,但並未對日本計畫本身給予明確表態,而且澳大利亞自己也有一個在所有亞太經合組織成員間締結自由貿易協定的構想。
冷戰結束後,東亞的政治、安全格局處於深刻變動之中。雖然冷戰遺產和思維依然隨處可見,但兩極格局的解體和全球化與地區一體化的發展促使東亞不得不尋找新的地區格局。今天的東亞就處於這樣的過渡期中,各國的走向和利益相互交織,相互影響,誰都試圖在新格局形成之前在其中佔據有利位置。而歐洲一體化的經驗表明,地區一體化在政治合作與文化認同之前,首先是由經濟合作起步的,這就是“10+3”對東亞一體化至關重要的原因。日本此時提出東亞EPA的計畫,就是仗著它作為東亞第一大經濟體的實力,試圖在未來的東亞經濟合作中掌握主動,繼而在政治上取得突破並佔據主導權。
其實,早在去年的東亞峰會,日本就強烈要求在簽署的《吉隆玻宣言》中提出以“10+6”模式“構築未來的東亞共同體”,但因中國和東盟的反對而無果而終。它這一次東亞EPA的大計畫也很可能面臨同樣的結果,因為這一計畫實際上是在搶東亞經濟主導的方向盤。它不符合東亞地區的現狀,而且從日本欲取代東盟、牽制中國的戰略用意來看,現在提出這個設想,只能增加東亞國家的疑慮,而且也很難得到這些國家的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