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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所面臨的能源形勢,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嚴峻 |
中評社香港6月20日電/6月9日在聖彼得堡召開的八國集團財長會議重點討論如何保證全球經濟平穩發展,幷以能源安全爲重點議題。無論全球面臨的通脹趨勢,還是美元匯率問題,都與高油價有關。高油價問題再次成爲八國集團峰會議題的重中之重。
中國經濟時報發表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經濟與政治研究所管清友文章稱,作爲國際能源市場上的大買家,中國無疑對高油價特別敏感。能源對於中國的意義,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重要。中國所面臨的能源形勢,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嚴峻。中國開展與其他國家的能源合作,是基於當前和未來相當長的時期能源形勢極端嚴峻的大背景。同時,也是基於現行的權力均衡的國際能源格局。國際能源格局是指,世界上與能源有關的利益主體通過競爭、合作、談判等方式在能源生産、交換、消費、分配方面達到的某種相對穩定或均衡的狀態。在這樣的狀態下,任何試圖改變現有均衡的努力都是得不償失的。這種穩定和均衡的狀態通過一系列國際機制達到:比如能源交易支付機制、生産國庫存和配額機制、消費國戰略儲備機制等等。其背後的推動力量是國家、國家集團或者國際組織等利益主體。比如在石油領域,就存在著石油生産國、石油消費國、石油輸出國組織(OPEC)、國際能源機構等利益主體。
因此,開展國際能源合作,抵禦能源供應風險就成爲中國未來能源戰略的重要步驟。中國的一個基本選擇是,基於現有的國際能源格局在不對現有國際規則提出挑戰的情况下實現國際能源合作。
大國的崛起是影響世界價格的。文章分析,從經濟學的角度來說,價格變動必然引起供給與需求的一系列變動。美國國際經濟研究所高級研究員尼古拉斯·拉迪(Nicholas R. Lardy)認爲,“由於中國GDP主要集中于製造業,中國經濟的迅速增長也導致能源尤其是石油進口和消費的急劇增加。2003年,中國原油進口增長了30%多,達到9112萬噸,佔中國石油消費的三分之一。2003年中國取代日本成爲全球第二大的石油消費國,僅僅次於美國。僅僅中國就佔全球石油需求的45%多,這對全球石油供給産生重大影響,從而促使全球石油價格創下歷史紀錄。2004年中國是全球原油需求的主要國家”。
文章表示,中國和印度等新興市場國家對能源的巨大需求,已經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國際能源領域的均衡態勢。由於新興國家的廣闊市場,能源出口國對美國、歐洲、日本等市場的依賴程度下降,他們在國際能源領域中的談判能力增加,這就削弱了以美國爲首的西方大國的談判能力和對國際能源市場的控制能力。中國雖然具有廣闊的市場,但中國既沒有在國際能源機構中的發言權,也無法直接與歐佩克等能源組織對話。中國雖然影響了國際能源價格,但在國際能源市場上關於價格的談判能力和議價能力還相當弱小。
能源依然是制約當今中國經濟發展最大的瓶頸。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國際關係高級研究院中國研究部主任、尼克松研究中心中國研究部主任大衛·蘭普頓(David M. Lampton)說,“任何一個國家,祗要能解决石油困境問題,就能贏取下一個時代的經濟控制權。事實上,祗要能從石油困境中解放出來,就能確定一個新紀元。近年來中國正迅速轉型成爲依賴能源進口的國家。能源是中國最大的薄弱環節之一”。
中國正在積極地開展對外能源合作,與亞洲國家的區域能源合作框架協定初露端倪,與拉美、非洲、中東國家的能源合作日益增進。2006年春季的中國能源外交,把中國對外能源合作推向了高潮。溫家寶總理訪澳期間,中澳兩國簽署了《中澳和平利用核能協議》、《中澳關於在鈾礦領域開展合作協議》兩項協議。協議生效後,中國每年將從澳大利亞進口1萬噸鈾礦,價值約6億至7億澳元(1澳元約合人民幣5.6元)。這一進口規模將使澳大利亞的年出口鈾礦總值增加一倍。胡錦濤主席訪問世界油庫沙特阿拉伯,估計中國與沙特乃至OPEC可能會有進一步的合作。中國對外能源合作也潜藏著巨大的風險。與中國進行能源合作的國家當中,有不少是美國眼中的“問題國家”。中國在這些國家增加投資,發展雙邊能源關係無疑會觸動美國的敏感神經。中國的能源合作已經越來越由外圍的拉美、非洲地區進入到中東地區的世界中心産油國,這將被美國以及西方大國視爲對其能源“勢力範圍”的侵犯。美國前總統卡特曾說,“任何試圖控制波斯灣的外部努力都將視爲對美國核心利益的侵犯”。而由於中國所面臨的嚴峻的能源形勢,從能源出口的外圍國家轉向核心國家是個必然趨勢。這就對中國的能源戰略和對外能源合作工作提出了嚴峻的挑戰:中國是選擇在既有的國際能源規則框架內與美國等西方大國一起協調利益分歧,還是直接挑戰現有的國際能源格局?
文章認爲, 既然中國的崛起是選擇在既有的國際規則之下實現,那麽中國的對外能源合作就祗能選擇在既有的國際能源格局下開展。因而,面對挑戰,中國祗能與西方大國協調和談判,尋找與美國及其盟國的“共容利益”。對於國際規則,我們的一個基本態度應該是:如果我們不能改變它,就應該適應它,幷在參與中維護和爭取我們自己的國家利益。
文章指出,中國可以積極推動有關國際能源組織的建立。比如,目前成立對應于歐佩克的OPIC(石油進口國組織)的呼聲越來越高。Jayanta Sen在其一份研究報告中建議組成石油進口國組織,從而增加與壟斷石油産銷及定價的石油出口國組織談判的籌碼。歐佩克産銷全球40%的用油,因而擁有定價權。如果僅僅把目前全世界前十位的石油進口國和地區組織起來,其石油進口總量就與歐佩克的産量相當。如果再能建立OPIC與歐佩克的利潤分成機制,幷吸取歐佩克內部協調上失敗的教訓,增加OPIC的內部協調和對外談判能力,那麽石油需求國家將改變目前這種價格的被動接受者的地位。建立OPIC的方案無疑是對現行國際能源格局的“破壞”,它可能遭到歐佩克的反對,也可能遭到以美國爲首的西方大國的反對。但是,在這個問題上,中國與美國爲首的西方大國有著共同的利益,隨著未來國際能源形勢的發展,這一設想也不是不能實現。
文章强調, 增强在國際能源市場上的議價能力需要爲能源交易提供平台。目前,决定國際石油價格的不是市場上即時的供需關係,而是倫敦與紐約兩大市場上的石油交易情况。以倫敦市場上的布倫特原油價格爲例,它曾是英國北海19座海上油塔生産的石油標準價格,後來變成英國股市石油期貨的價格表,現在成爲决定世界石油市場的標準之一。但是,目前我們的金融機構對境外投資了解得太少,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也缺乏這方面的人才與技術。據估計,儘管中國目前爲全球第二大石油進口國,國際石油市場價格的浮動對中國的經濟增長産生著巨大的影響,但我們祗能被動地接受,中國對國際石油價格的影響還不到0.1%。中國以如此大的市場需求而在國際原油市場上處於被動挨打的窘境與我們不能參與和影響國際原油市場價格有很大關係。沒有風險規避機制,沒有石油期貨市場,就無法爲石油生産者和消費者搭建規避價格風險的平台,同時也無法爲現貨市場提供石油價格依據。因此,建立中國的石油交易平台對增强中國在國際能源市場上的談判能力具有重要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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