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香港8月3日電/許多年後,中國的高等教育可能已經完全融入全球化。當一個填報志願的學生苦於不知在北大、清華與哈佛、牛津之間如何選擇時,老師一定會跟他提起2006年7月——內地高等教育融入全球化的青澀起點。中國青年報文章如是說。
這個難熬的7月,內地名校在招生開放的陣痛中,强迫著自己去適應競爭,在被孤立的輿論空間焦慮地捍衛“一流”的名號。
文章稱,香港科技大學商學院院長陳家强教授談到了一個有趣的現象:三年前,港校也曾受到過北大清華的沖擊!當時北大、清華到香港招生,受到當地學生的熱烈追捧,許多香港優秀的學生都爲面試做認真的準備,這時媒體就開始報道“港校受到北大清華的沖擊”。面試過後,一個可能算是香港成績最好的學生,面試中未能答出一道數學題,這愈發引起媒體的焦慮:香港的學生就是不行,香港教育有很大問題——“北大清華沖擊論”一時成爲公共問題,從形式上看很像今天內地對港校招生的反應。
這個事實,似乎給內地名校找回了一點面子:沖擊是相互的。不過,細細品味可以感覺到,當年內地高校對港校的沖擊祗是暫時和形式性的,是香港輿論對外來物一種大驚小怪、過度敏感的應激反應。而如今港校對內地高校和教育的沖擊,則是制度性和結構性的,是“一國兩制”的制度安排下,兩種大學制度一次正面的碰撞。
文章分析,爲何此次內地公衆對港校的來臨,表現出如此一邊倒的熱情,如此强烈地貶損自己的名校,僅僅是仰慕港校的大學體制嗎?不是,公衆很大程度上是在借力挺港校,發泄對內地許多年教育積弊的不滿。
千軍萬馬擠獨木橋——表達的是對高考决定論的不滿。房改是把你腰包掏空,教改是把二老逼瘋——表達的是對教育高收費和亂收費的不滿。博士一走廊、碩士一禮堂、本科一操場——表達的是對學歷泛濫和就業難的不滿。這些不滿,在此次港校內地招生中找到了一個突破口。當許多平民與網友跟著精英幸灾樂禍地高呼“內地名校將被港大掃成二流”時,他們其實幷不恨北大清華,更不了解港校,祗不過是表達一種意氣和情緒,這種情緒給“倒內地名校”塗上了一層非理性的狂歡色彩。有所得必有所擔當,那些名校,一方面最多地享受著教育體制給他們帶來的好處,一方面也爲教育體制背負著所有的駡名。
其實,人們一直對教育的種種弊端進行批判,但實質性的教育改革一直漸而不進——考試應試化、學術行政化、資源集中化呈現出超穩定結構,來自內部的批判和刺激越來越失去作用。這時,祗能指望來自外在的沖擊了。港大內地招生,無疑是一種帶著强大沖擊力的外力,公衆通過毫無保留地力挺港校,來刺激那些被體制慣壞了的高校。
文章表示,正如有專家所稱,我們的教育,特別是高等教育,是中國陳舊計劃經濟遺留下來還未得到充分改革的最後一個“計劃經濟堡壘”。在今天各行各業都已市場化,都已經具有相當競爭程度的情况下,從資源分配到招生安排,這個領域仍充滿著濃厚的計劃色彩。飽受“計劃經濟最後堡壘”之苦,公衆對突然降臨的“自由選擇”,自然會表現出了一種狂熱的追捧。
據報道,今年北京市兩位高考文理科狀元已被香港科技大學商學院錄取,她們將在香港科大商學院攻讀環球商業管理課程——基於北京的特殊地位,“北京狀元”的選擇非常耐人尋味。內地高校應從“憤然回擊”的意氣之爭中走出來,以學習的姿態面向港校。
“搶”走今年兩名北京狀元的港科大,是一所從建校至今祗有15年歷史的大學,靠什麽在短時間內就創建出了世界一流的商學院?僅有財力支持是决不行的,靠的是教授治校、通才教育、學生自治、多元生源等先進的大學管理制度。對於輿論熱炒的“沖擊內地高校論”,該院院長陳家强教授稱,內地招生本意是想借內地學生沖擊香港學生,借生源多元化提高香港的國際化水平——文章稱,內地高校更需要學習這種開闊的視野,以互利和共贏的眼光來看待“沖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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