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香港6月12日電/ 沒有哪一位美國內閣成員像鮑爾森這樣在上任之前就到過中國不下70次,不僅遍訪高官,而且還徒步雲南深山,也沒有哪一位美國內閣成員像鮑爾森這樣對中國的經濟和政治發展如此充滿信心。南方週末文章如是說。
“中國的領導人非常聰明、務實,對問題了然于心。”鮑爾森在沃頓商學院的一次講座時說,“世界上哪里有問題的解决辦法,他們就找到哪里……他們的經濟改革很成功。在我看來,這是非常好的第一步,因爲如果沒有經濟穩定,政治自由不會帶來任何改變。”
文章說,鮑爾森不僅通過對中國密集的訪問爲他所領導的投資銀行高盛集團贏得了分享中國經濟成長的先機,而且在2002年,他還幫助他任董事的環保組織“大自然保護協會”的中方代表和時任國家主席江澤民進行了一次兩個多小時的會面。這次史無前例的高規格接見爲這個環保組織在中國的發展打開了局面。
相當多分析人士認爲,對即將接任的鮑爾森而言,最主要問題就是處理與中國的摩擦不斷的經貿關係。
在這一點上,歐盟已經走在了前面,歐盟委員會正試圖在今年形成一個指導未來幾年歐中貿易和投資關係的富有創見的戰略體系,以應對本世紀中國的崛起。相比而言,美國對華關係的戰略定位多次調整,一直沒有在國內取得共識。
鮑爾森對中美雙方的深刻了解顯然可以爲這一戰略的制定發揮重要作用。
文章表示,現在,對於棘手的中美經濟貿易問題,這位新財長在他的兩年半任期內將有何種作爲?
文章回顧道,2003年,當親切、溫和的約翰.斯諾成功地讓布什政府的第二輪减稅計劃獲得了國會批准之後,這位由鐵路營運商CSX公司的董事長兼CEO轉戰而來的新財長就開始把戰場轉向了中國。
那時,美國對中國的貿易逆差增長較迅速。要求採取强硬措施促使人民幣昇值以减少美國貿易逆差、保護美國製造業就業的呼聲在國會兩院兩黨高漲。中美貿易不平衡問題開始在美國引發越來越强烈的政治影響。
這種影響在國會掀起的巨浪有時甚至都超出了斯諾的想象。
2005年5月的一天,斯諾在撥款委員會就財政部的撥款事宜進行作證。通常這樣的聽證時間不會很長或者很有爭議。但讓斯諾吃驚的是,當天的聽證會持續3個小時,其中有2小時45分鐘是關於中國。
“撥款委員會的每一個委員都想告訴我他們選區的人們被騙的可怕故事,要不就是去了中國,然後發現自己的産品被仿冒,要不就是搞不透中國的一些做法。”斯諾事後回憶說。
而這些聽證會小得連新聞都上不了。而那些上得了報紙版面的爭論常常比這要激烈得多,而且報道也是連篇纍牘,從貿易逆差,到人民幣匯率,到知識産權,再到中國企業的幷購以及中國産品在美國政府面臨的採購政策等等,從單點向多點散發。
而斯諾想要做的就是給國會糾偏。“我們必須把中國看成是一個整體。我們要解决很多很多事情,而這些事情又全都聯繫在一起;而且如果一個地方沒弄好,將對美國的整體政治産生負面影響。”斯諾這樣回答那些建議他對中國的某種做法採取更强烈措施的人。
事實上,他已經取得了結果,例如國會對中國的一些懲罰性法案不斷被延遲表决。
更讓斯諾得意的是,在他任職期間,美國經濟平均每季度的增長率達到3.8%。這是自上世紀60年代以來,美國經濟增長最快的一段時期,而且伴隨著的是低通脹。
文章認爲,雖然布什一再强調美國經濟運行良好,但他現在的支持率已經下降到總統任內的最低點———31%,而美國的中期選舉即將開始,白宮需要一位更好的“推銷員”,爲總統以及即將開始的中期選舉中的共和黨加分。
這一點讓很多人不看好鮑爾森的財長前景,儘管有消息稱,他之所以放弃每年3000多萬美元的收入差距去接手一個祗剩下兩年半任期的職位,是因爲白宮許諾給他一個“魯賓式的財長”,即給他實權。 外界普遍猜測他一定是得到了布什授權的承諾,而他對中國的深刻了解和在中國的廣泛人脉,則被認爲是“布什打出的一張中國牌”。
在宣佈任命時,布什也給鮑爾森交代了三個工作任務:“確保我們的貿易夥伴遵守規則行事,尊重知識産權,幷且保持彈性、以市場爲基礎的匯率制度”。
而其中最牽動人心的無疑是匯率問題。就在上週公佈他的任命之前,身在北京的鮑爾森專程拜訪了中國外管局,這意味著在他的議程表上,匯率將是極爲重要的內容。
不過,布什能給他多大的空間?這張中國牌真的能在火熱而緊張的中美經貿關係中發揮作用麽?
“鮑爾森能否發揮作用,能發揮多大作用,取决於他能否真正進入布什的圈子,”瑞士信貸第一波士頓亞太區首席經濟分析師陶冬分析。
假如鮑爾森能幸運地得到布什的充分信任,這個中國通對人民幣和美元的匯率又會施加什麽影響?許多人爲此爭得不可開交,既有人認爲他會實行强勢美元,也有人認爲他會贊成弱勢美元。
歷史記錄表明,工業界出身的財長多贊成弱勢美元,華爾街出身的大多鼓吹强勢美元。
鮑爾森會站在哪一邊呢?在前段時間接受德國《明鏡》週刊採訪時,鮑爾森表示,美國從中國進口大量廉價商品,使得美國的通貨膨脹因爲來自中國的進口而保持溫和水平。看來,他不大會成爲華爾街的异類。
然而,無論鮑爾森站在哪邊,他的空間都幷不寬敞,因爲這一任財長面臨的恐怕是美國歷史上一個幷不多見的左右掣肘之時。
更何况,匯率問題是兩個國家之間長期的結構性問題,恐怕難以某個人的意志爲轉移。
你有多大的權力,你就有多大的聲音,想要獲得自己的華爾街同行、克林頓時期的財長魯賓那樣的實權,鮑爾森還有許多其他的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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