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香港2月27日電/聯合報今天發表退休老兵賈尚誼的文章說,筆者已屆九旬之年,是台灣二二八事件善後處理之參與者,曾親身參與該事件之過程,核與真調會之調查結果,迥有差異。為後世存真,如果我再不站出來,說公道話,那如何對得起良心?
以下為賈尚誼文章主要內容:
一九四七年三月二日,我時任國軍整編廿一師一四五旅四三三團第一營營長,正率部在蘇北勦共,突奉命赴馳台灣鎮暴。受命後,立即趕赴連雲港碼頭登艦,三月六日晨在基隆港登陸,立乘火車直駛台中。車抵台中車站,立即接到師長手令:即乘預置軍用卡車(一)追捕竄逃霧社山區之女匪首謝雪紅,應防其越過中央山脈,海遁。(二)戍守能高山區重鎮,以防殘餘滋擾,維護治安。
當我率部趕抵霧社時,謝雪紅(化裝老嫗)率一小隊人馬,已於前晚竄抵山區,並倉皇越過中央山脈,向花東地區逃逸,潛回大陸,以致無功而罷。
本營進駐能高山區重鎮,埔里、水里坑、東勢、二水,負責地方之治安。不久,本營負責南台灣之山海防,駐守台中,嘉義,屏東等縣市各重要鄉鎮,維護治安,迄至是年八月,整整歷時半年。
以下略述二二八事件所見、所聞、所訪:
一、無條件的熱心救助:蒞台不久,全營駐在水里坑山頂的日遺軍營裡,蚊子成群,三五天後,有人感染瘧疾,不及一週,全營幾乎病倒不起。營軍醫束手無策,為此我親自下山,向水里坑醫師協會求助,全鎮醫師無條件全體動員,上山義診,由於全營近七百人集體感染,鎮上藥物不夠,理事長潛告大觀發電廠員工預防藥物充沛,可向該廠求助,經我親往,立獲解決,廠方應允無限供應藥物支援,此種善良無私的助人精神,令人感動。如果當時族群對立,仇視國軍,袖手旁觀,本營性命則不堪設想。
二、娶得美人歸:我營留台時間,共僅半年,離台時,竟娶走六位台籍新娘,第三營的韓營長,也作了台灣的姑爺,由此可見台灣一般心目中,對“外省人”,並不排斥。而事件發生時,要打殺外省人的施暴者,祗是少數的極端份子。
三、無助者的控訴:駐入埔里糖廠宿舍,陳廠長熱忱出迎,搶先急語“長官,我們無辜受暴民毆辱,幾天的驚駭,總算盼到你們來了。”
他述說,二二八當日,由前服役日軍之退歸青年,裹脅社會無業青壯,手執私藏武器,在各城鄉見人就予盤查,凡不諳閩南語者,就打殺,稱為“中國豬”;如果被查人員會說閩南語者,再以日語問答,不會者,亦予打殺,稱為“半山”,因此全台外省人員,人人自危,到處逃匿。甫語至此,原在室外佇足偷聽的員工,約五六十人,竟不請自入,爭著讓我看他們的傷痕,群情激憤,要求討回公道,令我異常同情尷尬,不知應說什麼好?
四、本省人的掩護:暴亂正熾的幾天中,外省人不僅不敢出街,連待在自己的宿舍都會被暴民拖出去打,甚至於殺,許多本省人自動伸出援手,將他們藏匿在自己或朋友家裡。如此少數台籍親日皇民浪人的惡行,自不能掩蓋或抹黑了多數善良百姓之善行德意。
五、忘年之交:駐防集集鎮時,我遇見一位本省老者,對台灣政情、社情、輿情之瞭解非常透徹,他姓鄭,其先祖係隨明末鄭成功來台,時年已近七十,我時年三十不到,與之竟成忘年之交。
一天,受邀在其家晚餐,飯後,我倆闢室秉燭長談,他剖析,二二八事件發生的元兇,幕後的精心策劃者,應該謝雪紅。幫凶應是失勢意圖復辟的保皇黨、圖謀台灣獨立的政客等。至於跑龍套之配角,則為前日遺的退伍軍人、皇民,以及浪人。鄭老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令我茅塞頓開!
我要說句公道話,二二八紀念會,應記念所有因該事件而犧牲的人,除了本省犧牲者外,也應包括無辜受害的外省者在內,才能使受難者心安。為記取歷史悲劇的教訓,特別是用愛來記念,而非仇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