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香港7月26日電/台灣聯合報今日發表社論說,綠營挺扁及反扁,出現了令人玩味的世代差異。以“五年級”為主體的親綠學者,呼籲陳水扁主動辭職;辜寬敏等大正或昭和年代出生的深綠大老,則大力挺扁。
親綠學者連署發表宣言主張,並認為陳水扁主動下台“將對台灣政治作出巨大貢獻”。但是,耄耋之年的辜寬敏等泛綠大老則力挺陳水扁留任,並希望他在任內發動“正名制憲”。辜寬敏且哽咽地指出,再給陳水扁半年時間,倘若他仍然“只說不做”,“我們就放棄他”!
社論指出,辜寬敏一家,是台灣政治史上的特例。辜家在日本殖民時代是高級皇民,在國民黨政權中也是享盡榮華富貴,到今天民進黨執政,也以“國師”自居。台日兩宜,藍綠通吃。而辜振甫、辜寬敏兄弟,亦分別發展成皇民大戶進入國民政府時代的兩大支脈:辜振甫以支持國民黨發於朝,辜寬敏則以反對國民黨顯於野。相互輝映,相得益彰。如今,國民黨下野,民進黨執政,辜寬敏的角色就愈發凸顯了。
深綠大老中,不乏與辜寬敏身世相類者。他們原本是“皇民地主”,卻因國民黨“外來政權”而損失了既得利益,尤以三七五減租及耕者有其田使許多富豪傷筋動骨,遂與國民黨成為不共戴天之仇;二二八的歷史悲劇,則使他們的政治立場儼然更具正義感與正當性。這些大老中,有不少人皆像辜寬敏那樣生活相當優渥,他們自命不凡,但不屑與國民黨政權為伍;遂以反國民黨、反外省人及追求“台獨”為人生的最高價值目標。
社論說,倘若今日要這些深綠大老們承認內外情勢已經丕變,“台獨”是“自欺欺人”,那不啻形同要他否定畢生的政治信仰與畢生的政治奉獻,即無異於要他否認其全部的生命意義。對於他們來說,當然仍然寄望陳水扁在任內能“正名制憲”,而不問陳水扁有沒有資格及有沒有能力再作為“台灣認同”的代言人。因為,陳水扁已是他們在政治長河中的最後一根浮木。
相對而言,以“五年級”為主體的親綠學者,不論“台灣人”吳乃德或“外省人”范雲,卻非但沒有大正、昭和的經歷,距二二八也已有兩代;所以,他們的政治思維不被“深綠”綑綁,他們的政治追求更不必寄託在陳水扁個人身上。因此,始有可能批評“以動員族群來取代反省”,也始有可能認為陳水扁辭職才是“對台灣政治做出巨大的貢獻”。儘管這些親綠學者相互間的政治主張並非完全一致,但當他們共同主張“以民主豐富台灣認同”時,他們在知識及良知上就得到了救贖與解放,就能放下陳水扁而得自由,就能摘掉綠色的政治標籤而得自在。
辜寬敏等的政治追求是在補償其遭破滅的皇民時代,亦是在為二二八復仇;他們完全看不到內外政經情勢的丕變,一心只寄望他們在五、六十年前所形成的“台獨”藍圖能夠實踐。
但是,當那些親綠學者主張“以民主豐富台灣認同”之時,一方面是指出有些“台灣認同”壓抑(七一五宣言用語)了“民主”,另一方面當然也是承認“台灣認同”的內涵應當隨“民主”而調整。那麼,大正昭和時代的“台灣認同”,與五年級的“台灣認同”倘若出現差異,亦不足奇。
社論又指出,莫說“昭和年代”與“五年級”有異,即使十六年前“野百合學運”年代的政治憧憬,與今日的現實政治景觀亦已今非昔比。在歷史上,即使像五四運動那樣壯烈的青年思想運動,最後也落得被中共專政篡取侵吞其成果的下場;於是,倘若野百合學運的參與者,現在能挺身指出今日的掌權者背叛了他們當年的共同憧憬,豈不也是理所當然?
社論總結說,當“民主”成為台灣的政治基準,則“台灣認同”即非辜寬敏等人所能壟斷及獨占;同理,當吳乃德及范雲等主張“以民主豐富台灣認同”之時,也已將“台灣認同”的定義權交給了民主機制。未來的“台灣認同”,不會由大正、昭和年代的台灣人決定,也不會由“五年級”的台灣人決定,而是應由生生不息的台灣人在變動不居的時空條件中來共同決定。決定“台灣認同”的基準,除了“民主”,沒有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