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香港5月8日電／《北京晨報》報道，岳南先生這部三卷本巨著，終於出齊了。用一部大書，來展現一代大師們的奮鬥、抉擇與悲劇，算是對於那段歷史最好的祭奠——那是一個風雨蒼茫的時代，充滿了太多的變數與不確定性，然而，在每個轉折點上，我們這個古老民族都注定會迸發出無數的天才人物，只是現實又將他們無情抹去。
什麼是歷史？這是一個值得深深玩味的話題。從來如此，歷史是強加給個體的，我們無法對歷史說不，我們自以為超越歷史的那些選擇，結果卻往往被歷史所嘲弄。因為歷史的存在，我們不得不承認規定性。從這個意義上看，大師的出現，是一種必然，當傳統的大廈遙遙欲墜時，它的壓迫變得更渺小了，它給心靈帶來的失落迅速放大。
驚嘆於蔡元培、胡適、陳寅恪、傅斯年、吳宓、穆旦、曾昭掄這些大師的集體湧現，卻不能忘掉那背後的悲劇意味。他們是從傳統的斷裂處噴湧而出的，而這個裂口終將會被堵上，歷史注定會以自己的邏輯方式接續傳統，大師們從出現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們將成為犧牲品。他們的後學將不再有他們這樣自由的表達權利；也不可能像他們那樣既有書齋，又有人間關懷；更不可能擁有如此巨大影響力，卻能不被左右，依然可以相對獨立地做出判斷。是多元化造就了無數大師，但我們不難發現，那種多元化是被動的多元化，其中任何一方並不真正接受這個局面，因為我們的文化傳統與價值視野是一元的，多元最終會被一元所取締，這是我們文明中，不斷被重複的母題。
家國之痛，源於思維的遮蔽，源於人性的幽暗，源於我們依然無法超越的歷史輪回。悲劇在強制剪下他人辮子時，在以進步的名義否定一切時，在鏟平每一座墳塋時，就已注定了。我們的現代化源於對亡國滅種的恐懼與緊張，檢視現代史的口號，便會驚訝地發現，它們總以國家為借口，鮮以國民為理由。終於，在為國奮鬥的呐喊聲中，為人奮鬥的聲音漸漸微渺甚至消失了。可失去了人，大師何來？
大師之後無大師，這是怎樣的悲哀與苦痛？我們如何才能走出困境？也許，只有孩子們才能得出答案，或者，沉浸在時代之中，他們也將如我們這樣，不識廬山真面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