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香港7月4日電/中國時報今天發表政論家南方朔的文章說,挪威柏根大學教授史溫德森(Lans Svendsen)的近著《厭倦的哲學》,最近剛出了英文譯本。厭倦是當今世界的一種普遍徵候。當一個人、一群人或整個社會已找不到甚麼意義,空有力氣和想法但卻甚麼事情也做不出來,甚麼也無法改變,就像通電的殭屍兀自做著動作,那就已是陷入到深沉的厭倦中。
因此,史溫德森教授的新著,有許多段落倒真的彷彿是在說著台灣的心情故事。尤其他在說到“多得讓人疲乏的厭倦”(Boredom of Ratiety)時,台灣的人當然格外感同身受。厭倦總是和週而復始的重複有關,重複指的是沒有新意,找不到新意,永遠的面目可憎,永遠的無能為力。廿世紀法國聖女哲學家韋伊(Simone Weil)即指出,這種厭倦代表了“時間已被下了毒”。該書引用了一段話來形容厭倦予人的感受!
─“它就像某種塵埃,人們來來去去看不到它,但無論呼吸和飲食卻全都是它,它非常細小,穿過牙縫都難以感覺。但若人們停下一陣子,它就會像氈子一樣蓋住臉和手。人們必須不斷甩脫這如雨的塵埃,這乃是疲累不堪的原因。”
在哲學上,厭倦是“欠缺意義的危機”,而它又和另一個觀念“筋疲力竭”(Exhaust)有關。“筋疲力竭”是走了很多路,腳都累斃了,才發現竟然還在原來的地點。除了躺下來,已徹底的無計可施,無法可想,當厭倦加上筋疲力竭,最後就會出現集體的冷漠,以及冷漠之後所出現的,由於絕望推動而更加難測的結果。
南方朔的文章說,厭倦,筋疲力竭,集體冷漠,所有的這些特徵,不就是當今台灣心情的反映嗎?台灣過去曾有過理想主義的時代,但到了今天,那些都已成了過往雲煙。現在則到了一個很難定義的新階段。它有民主的外形,卻是專制的靈魂,民主講究的是彈性互動,而台灣則是玩法弄法,對民意相應不理。一個社會被硬生生的切成“一半和另一半”,天天、月月、年年,繞來繞去,都是一樣的話語,一樣的動作,一樣的自我消費。有人說這是“馬達空轉”,但空轉還是在轉,真正可怕的是那週而復始的“一樣”,以及那因此而造成的自暴自棄。如果我們稍微敏銳一點,就當可察覺到整個台灣形勢裡,那種只管眼前,其他已無暇顧及的自暴自棄,且以這種自暴自棄為得意的現象已日益明顯,而它丟給人們的,當然是那種厭倦之感日益深重了。
文章說,厭倦不是憂鬱,也不是挫折,而是更嚴重的心靈傷害。它有苦惱的成份,也有力量無處宣洩的潛在怒氣。俄國文豪杜斯朵耶夫斯基曾說過:“厭倦是有如野獸般但又難以定義的苦惱。”在這個厭倦之情流漾的時代,它實在是另一種悲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