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北京10月13日電/中國文學的“強心劑”——多位中國新銳作家在獲悉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時,如此表達自己的興奮之情。
新華社報道,這些手握中國文壇“接力棒”、絕大多數是“70後”“80後”的年輕作家認為,莫言已經開啟了一個中國與西方文學更平等交流的新時代。中國的文學界無疑將獲益於這一局面。他們期待有機會登上國際文壇並且向西方讀者展示“中國文學新的可能性”。
《鯉》書係主編張悅然認為,莫言得獎是意料之中的事。“對年輕一代作家來說,獲獎是對中國文學的肯定,令年輕作家獲得很大的信心。”
這位30歲的作家說:“我是讀著莫言的書長大的,也是讀著他的書從一個讀者變成一個作者。毫無疑問,他是這個時代最好的作家之一。”
23歲的作家蔣方舟抱有同感。她說:“莫言獲獎對年輕作家而言,是對堅持本土化寫作的鼓勵,讓人知道在中國堅持寫作並不是一件可悲可笑的事情。”
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之前,莫言和他的小說在中國並非“家喻戶曉”。網絡調查顯示,59%的網民從未閱讀過莫言的文學作品。許多人甚至表示,直到諾貝爾文學獎揭曉,他們才知道中國擁有如此重要的一位作家。
不過這一情況將得到改變。11日晚間開始,中國各地的書店都開設了莫言作品專櫃。人們蜂擁而至購買從《紅高粱家族》到《蛙》在內的所有作品。書店從業者甚至開始擔憂因為“補不到貨”而無書可賣。
張悅然說,11日晚,她的微博頁面有史以來第一次,從上到下都與文學有關。“但願此次得獎使文學所受到的關注能持續得稍微長一點。”
此外,許多年輕作家表示,與在農村長大、經歷饑餓和革命的莫言相比,中國新生代作家顯然具有自身特質。
“莫言曾說過說,饑餓和孤獨是他的創作源泉。這是中國老一輩作家的特徵。而我們這一代沒有這麼多記憶。”在大學剛剛畢業的蔣方舟看來,兩代作家被時代賦予了不同的特點。
36歲的作家阿乙指出,時代總是在中國作家身上打上深刻烙印。莫言的寫作內容根植鄉土,文學技巧卻師承西方大師福克納和馬爾克斯。
在莫言的時代,能看到一本西方文學作品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阿乙認為,長期處於西方文學壓倒性影響之下,使得“中國的寫作者骨子里非常謙卑”。但與此同時,“他們對世界上好的文學是一個敞開的心態,能夠吸收世界文學的營養。”
《LOHAS樂活》雜誌主編蘇德認為,兩代作家處於不同的寫作環境之中,掌握著不同的歷史文化資源,從而也將擁有不同的機會。“莫言那一代處於一個政治大環境下,有一個很好的寫作環境。但年輕作家例如我們‘80後’作家也經歷過改革開放等歷史變革。”
“新一代中國作家沒有太大的精神負擔,具備外語語言優勢,也有機會閱讀更多書籍,更大程度地吸收了西方寫作的營養。”蔣方舟認為。
35歲的上海譯文出版社文學編輯室主任黃昱寧從事外國文學引進工作十餘年,曾翻譯8部英文著作,參與介紹超過200本外國文學著作進入中國。職業生涯中她的最大感受是:“我們對於西方文學的歷史和現狀很了解,但對方對我們的了解卻十分有限。”
在她看來,莫言此次獲得諾獎無疑開啟了一個新的時代——一個東西方文學交流更加平等、和諧的時代。
“在莫言獲獎之前,外國人、中國人都會認為中國文學是世界上的一個偏遠小鎮,正是這個小鎮,對世界文學的吸收程度非常高。”在阿乙看來,莫言的獲獎讓中國可能擺脫世界文學版圖上的“小鎮地位”;這值得欣慰,但並不意味著解決了中國文學的所有問題。
“在中國,那樣一部屬於全民族的、直指靈魂的文學作品還沒有出現,就像俄國有《復活》和《安娜.卡列尼娜》,法國有《紅與黑》,英國有莎士比亞。而中國眼下除了魯迅的雜文,很難有全民性的共識。”阿乙說。
在這些中國的新銳作家看來,莫言給他們的文學生涯帶來了更多的可能性,以及堅持寫作的信心。“我的文學目標一直沒有改變。”蔣方舟對記者說。而阿乙表示:“莫言肯定是非常傑出的,但中國文學一定還有另外一種寫作方式,或許是我們這一代人的痛苦和發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