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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瑜:歌功頌德毀了報告文學 | |
http://www.CRNTT.com 2014-06-14 12:37:56 |
和遺忘做鬥爭 1966年,趙瑜11歲。在晉東南地委宣傳部工作的父親被打倒,他成了“狗崽子”,被“根正苗紅”的大孩子們欺負。成人世界的厮殺殘酷血腥得多。父親的一名同事被迫對某派系的領導人“表態”效忠,當天晚上被另一派開槍打死。晉東南地區完全處於戰爭狀態有兩年之久,武鬥雙方動用了蘇式“喀秋莎”火箭炮,最後被中央軍委動用野戰軍強迫平息。 “我就在炮火中長大的,我自己就是這個地方的少年。”趙瑜這樣解釋自己的寫作動機。 南方周末:為什麼最看重《犧牲者——太行文革之戰》? 趙瑜:馬克思有一句話:“人類如果想避免悲劇,那麼首先要知道悲劇的真相。”在被遮蔽和強制遺忘的情況下,“犧牲者”正是為了同遺忘鬥爭。 過去的“文革”研究,多集中在某些具體的議題上,紅墻內的密謀啊,知青經歷啊,五七幹校、牛棚經歷啊,描述“傷痕”的比較多。對於“文革”在某一個地區的真實發生及內部規律,特別是武裝鬥爭經歷,很少提及。因為這一塊被遮蔽得最厲害,當事人有些死了,有些不願提及。要研究一個地區的“文革”史,對北京——省城——地市這三者之間的關係,不同級別的人之間的聯繫和互相推動,必須長期關注、長期研究。 南方周末:晉東南地區的武鬥有什麼樣的特點? 趙瑜:在我看來,從戰爭的規模、持續的時間、武器的高端、中央軍委專門為一個地區制止武鬥而下發文件……晉東南地區均為全國之最。 要完整地剖析一個波瀾壯闊的地區運動的脈絡,容量是非常大的。當時駐軍分為兩派,意見不統一,各支持一派當地勢力,這就使得武鬥很長時間平息不下去。 晉東南地區工業發達,有戰爭傳統,有封閉的盆地文化,民風彪悍。最關鍵的是,有紅色文化的浸染。這些都導致了上面的結論。在公開出版的一本官方讀物中提及山西在“文革”中的損失,說山西在“文革”中非正常死亡19998人。但有個括號,“不包括武鬥死亡人數”。我在“犧牲者”的采寫過程中,收集到的對晉東南地區的武鬥傷亡人數估計是兩萬人。死亡人數,在四千到五千之間。這是肯定沒有問題的。當時晉東南地區的總人口是三百萬。 南方周末:但“犧牲者”也沒被收進文集裡。 趙瑜:我就是長在這裡的少年。這麼一個民族悲劇,地方上的重大歷史事件,寫是我的責任。 這兩三年當中,出版社老總和編輯都知道我寫“犧牲者”。他們不吭氣,或者說發愁。可以想象,他們沒有辦法。 南方周末:你也是體制裡的人。 趙瑜:死豬不怕開水燙了。暫時出不了,我就用這段時間把我的書繼續完善。我其實2006年就寫完了,是80萬字。現在8年過去了,補充成100萬字了。發表不了是報告文學領域常有的事。1995年我寫《馬家軍調查》,兩年多過去了才在《中國作家》發出來;1985年我寫《太行山斷裂》,《中國作家》都排完版了,又不敢發了,怕得罪山西,最後也是過了兩年,在廣州的《花城》雜誌上發的。現在我們的生存環境、寫作生態,跟過去有變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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