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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輪》:索爾仁尼琴“生命的最愛” | |
http://www.CRNTT.com 2010-12-04 08:54:40 |
在《紅輪》第一部中,最為索爾仁尼琴矚目的英雄當屬斯托雷平,他是沙皇尼古拉二世的總理大臣。作家詳細列舉了斯托雷平所遭遇的數次刺殺,其中格外提及了第三次——刺客的手槍直對斯托雷平的胸膛,他甩開大衣,大聲說:“開槍吧!”嚇得刺客丟下了手槍。作家服膺斯托對待死亡的態度——“每天早晨做祈禱,就把眼前這一天看成生命最後一天,每當晚上感謝上帝又多賜予我一天的生命。我明白一個道理,死亡是信念付出的代價。我有時清清楚楚地感覺到,終究會有一天,殺手的陰謀最後能夠得逞。”甚至在刻畫斯托雷平肖像時,索氏筆端也洋溢激情:“這位忍無可忍的沙皇總理大臣,在左派發言者的暴風雨般地攻擊下,既沒有逃之夭夭,也沒有隱藏起來不見人,更沒被嚇倒,他身著黑色禮服,如同大理石塑像般威嚴的氣度,神秘自信傲然的姿態……” 歷史上的斯托雷平人言言殊,難有定論。在索爾仁尼琴筆下,斯托雷平是悲劇英雄。他忠於自己的信念,中槍後,右手已然被打斷,但仍抬起左手,用它有節奏地恭恭敬敬地,不緊不慢地為陛下畫十字。他為之獻身的尼古拉拋棄了他。醫院中的斯托雷平一次次地盼望主上來看望,要等待甚至渴望這“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場談話”。對於他的死,“據說,沙皇不認為這是特別的損失”。民眾也拋棄了他。其死後不過兩年,幾乎所有的公眾和報刊都嘲笑對他進行的紀念,譏笑他對俄國的民族主義進行了拙劣的復興。這種被拋棄,更顯出其英雄敢於擔當、義無反顧的英雄氣所在,這也使得索爾仁尼琴用大量文字來表達對他的偏愛。 “世人們得以見到光明,/ 而使其然者反受其辱。”“他沒有被嚇倒。他遇刺身亡了。”這些言詞不禁讓人想起《史記》中的刺客列傳,充滿血性。對歷史重任勇於擔當,正義在前義無反顧,面對死亡決絕與從容,這是英雄的重量。 作家之重 文學的重量,最終源自作家的重量。 索爾仁尼琴是重量級的作家。他的重量,體現在他所獲的一項項大獎上。這些大獎中任何一個都可讓一位作家自豪一生:諾貝爾文學獎、俄羅斯國家獎……他的重量,體現在身後極榮。他的葬禮,國家元首出席,全世界幾十億人矚目。這些都是索爾仁尼琴重量的砝碼。但,似乎又都不是。 他的重量,在其苦難。因信獲罪,癌症來襲,地下寫作,驅逐出國。他的重量,更在其面對苦難聖徒般的選擇。《紅輪》中,瓦爾索諾菲耶夫教誨兩位大學生:“只能根據你們的信仰才有可能來評價對與不對。”索爾仁尼琴選擇了堅守信仰之路。他信仰自由,反抗專制,用所有的方式反抗暴政。由此,他深深為民族的命運擔憂,“不是厄運碰上頭——/而是頭偏往厄運上碰”;由此,他成為“永遠的反對派”,成為最著名的持不同政見者。 他的信仰,賦予文學以重量。他認為,文學應寫“主要的真理”,“一句真話比整個世界的分量還重”。他的文字要寫“真話”,他把寫“真話”當作反抗暴政的一種形式,因為暴政必然與虛假交織在一起,“暴力在虛假中找到了它的唯一的避難所,虛假在暴力中找到了它唯一的支持”。 難以想像有這樣的文學:不刻意於文學形象的塑造,不追求離奇的故事情節,戰爭命令、報紙瀏覽、街頭即景……各種文字形式在作品中為所欲為。索爾仁尼琴似乎並不忌憚甚而並不考慮這樣的疑惑。《紅輪》彰顯了文學的重量。在重量面前,形象、情節、文字,一個個符號,一個個標點都各歸其位。 索爾仁尼琴50歲生日時,500餘份電報、200封信、1500份個人的題詞送到他的居住地、俄羅斯中部城市梁贊:“……今後也要成為為人簽名時不感到恥辱的作品的作者”。“與您生活在一個時代,又痛苦又愉快。”“您的一本本痛苦的書讓人的心靈受傷,同時又醫治這些創傷。”這與以文學謀利、以文學消遣、恣意於戲說文學,格格不入。 索爾仁尼琴,《紅輪》,文學的重量。因為難能,所以可貴。。(作者:書文 來源:晶報 題目:文學的重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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