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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獨秀家族:一言難盡的悲愴

http://www.CRNTT.com   2011-11-03 13:38:50  


南方人物周刊2011年第37期封面
陳獨秀8第二卷第一號
  中評社北京11月3日訊/1933年4月20日,國民黨南京最高法院對陳獨秀“叛國罪”案進行第三次公開審判。

  在章士釗為他做了長達53分鐘的辯護後,陳獨秀站在被告席上要求自辨,並發表了自撰的《辯訴狀》,對自己三十多年的追求和革命生涯做了一次自我總結。

  “弱冠以來,反抗清帝、反抗北洋軍閥,反抗封建思想,反抗帝國主義,奔走呼號,以謀改造中國者,於今三十餘年”;五四以後,他組織中共之“終極目的”,是“實現無剝削無階級人人‘更盡所能,各取所需’的自由社會”。

  這是陳獨秀一生中第5次也是最後一次被捕入獄,距他1919因在北京新世界商廈散發傳單的第一次被捕,已14年整。這14年間,他從“新文化運動”統帥,到中國共產黨“開山鼻祖”,到頭號“右傾機會主義分子”,再到中國“托洛茨基派”首領,大起大落。

  創辦《新青年》時,他決心“不談政治”,希望以“思想和文化的啟蒙”為使命,從改造國民性入手,把國民改造成有“獨立自主人格,自由平等權利”的新青年。

  他高舉“德先生”與“賽先生”兩面大旗,呼籲:“國人而俗脫蒙昧時代,羞為淺化之民也,則急起直追,當以科學與人權並重。”

  這以後,他回歸到“不隸屬於任何黨派”的獨立思想者。在生平最後一次開創政治局面的嘗試受挫後,他退回書齋,對政治理論進行新的探索和反思,重新評估他曾信奉過、追隨過、批判過的“理論和人物”。這些思考總結成他“最後的政治意見”。

  最後,他遠離了馬克思主義,摒棄了托洛茨基主義的核心——“無產階級專政”理論,退回到五四時期他所高舉的“民主”和“人權”。

  縱觀陳獨秀的一生,隨著世界政治大勢和國內政局動蕩變幻,他反清、反袁、反軍閥、批孔、批黨、批“國際”,走了一條由改良——民主革命——啟蒙——馬列主義革命——呼喚議會民主的政治道路。為他生前死後中國的落後,改良,革命,倒退,停滯,再革命,倒退,改革的歷史進程,畫上一個個問號。

  他自認,“我的一生差不多是消耗在政治生涯中”,並且以“失敗”告終。

  廣州南方人物周刊日前登載文章“大起大落陳獨秀”:

一生都消耗在政治中

  南方人物周刊記者 徐琳玲 

  發自北京、上海、安慶

  一根南瓜藤爬在門上,幾朵黃花兀自綻放。

  東城區箭杆胡同20號門口蹲著一對小石獅子,斑駁的紫黑門開了半扇。從門縫朝里望去,能看到過道里一側堆積著各類雜物,一側停著自行車。一個光著膀子的男子走了出來,看到陌生人,“砰”地一聲關上大門。大門右手貼著牌子:“居民住宅,謝絕參觀。”

  箭杆胡同的一側,是民政局高高的圍牆,有一扇緊閉的門。牆角下,蹲著一對農民模樣的老夫婦。

  看到記者拿出紙筆,他們跟了上來,說,他們從河北某縣來,是為一樁6年前交通肇事逃逸案來北京上訪的。6年里,只要地里沒活,他們就到這里排號“遞狀子”。

  正談著,一白胖壯碩、基層幹部模樣的四十多歲男子走過來,狐疑地打量著我們,盤問老夫婦從哪里來,接著又盯上了我,問我是做什麼的。我說:我在寫一篇關於歷史的文章,這是陳獨秀在北京的故居。

  從1917年初到1920年初,他攜第二位妻子高君曼租下了這座院落,這里也是《新青年》的編輯部,胡適、錢玄同、劉半農、沈尹默、周作人等人經常到這里討論、爭辯。

  你一定知道吧,在陳先生的倡導下,以“民主”與“科學”為旗號的新文化運動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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