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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模式” 所為何來

http://www.CRNTT.com   2010-01-20 10:07:21  


 
  中國無意輸出“模式”

  趙啟正在《學習時報》發表的文章題目為《中國無意輸出“模式”》。他說,有西方的評論說,21世紀會是中國的世紀或亞洲的世紀。“如果是指在21世紀,亞洲和中國經濟和文化會復興,那將是一種可能出現的前景;如果是指21世紀中國會具有像當年英國式或當今美國式的霸權,或其他形式的霸權,則是錯誤的推斷。”

  有的發展中國家願意參考中國改革開放的某些做法,趙啟正說,這正如中國願意參考他國的經濟社會發展的某些做法一樣,在全球化的浪潮下,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模式’一詞含有示範、樣本的含義,但是中國並無此示範之意。這個模式或案例處於現在進行時,它還在發展中。”他寫道,“中國模式”沒有普適性,正像已經高度發達的國家的模式也沒有普適性一樣。

  “如‘博愛’、‘和平’、‘民主’、‘自由’顯然是有普適性的。但具體到某一民族、某一國家、某一宗教,其價值觀和具體表現或結構又會有所區別,會有不同的特色,而這些特色對應著不同的國家、民族和不同的歷史時期。”趙啟正說。

  趙啟正的文章帶有明顯的對外澄清的色彩。作為外交家的馬振崗對此深有同感。“還說G2吧,我為什麼反對這個提法,在許多事情上中美兩國達成協議了,影響自然比較大。但是你說中美共治,將把其他大國置於何地?大國會有意見,也不符合我們的外交傳統和理念,我們一直堅持平等的多極化的世界格局。”

  一旦與國內的民族主義匯流,“熱捧”中國的聲音將更具危險性。馬振崗說,在多種國際場合,他都被要求對《中國不高興》一書進行評價。

  這本2009年出版的書是1996年《中國可以說不》一書的升級版,書中擺出與美國及西方攤牌的架勢,並發出“呼喚高尚集團”“要做英雄國家”的“復興宣言”。該書一出版就被外界認為是“民族主義的集中宣洩”。一位從事國際報道的記者說,他在日本小城奈良的書店、京都的書店,都看到過這本書的日譯本,而且都擺在顯眼位置。

  “這種聲音的危險性在於會加重國外對中國的誤解,助長中國威脅論,打亂我們自己的步伐。”馬振崗說。

  警惕改革麻木症

  與趙啟正文章的對外闡釋不同,全國政協常委、中央黨校前副校長李君如的《慎提“中國模式”》一文則更側重國內。“現在就講‘模式’,既不符合事實,也很危險。”

  危險何在?他寫道,一會“自我滿足,盲目樂觀”;二會轉移改革的方向,在舊體制還沒有完全變革、新體制還沒有完善定型的情況下,說我們已經形成了“中國模式”,以後就有可能把這個“模式”視為改革的對象。

  鄭永年對本刊記者說,金融危機本來是中國進行改革的很好機會,但是有很多因素正在導致這個機會的流失。一方面,現在中國的經濟復甦是政府刺激的產物,由大量投資驅動。銀行的大量貸款是否會導致大規模壞賬?“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之後,中國政府花了大力氣才把壞賬處理好,一旦這次投資導致大量壞賬的出現,無疑會出現內生型的金融危機。”

  另一方面,他說,在社會保障、衛生和教育改革等方面,進步並不很大。在沒有這一整套社會制度的情況下,內需很難真正旺盛起來。

  “還有一點尤為重要,一些地方正在失去產業升級的機會。金融危機導致了很多落後企業和產業的破產,這為產業升級提供了條件。但是,不少地方政府為了簡單地確保增長,不惜拯救那些落後產能,一些高能耗和高污染的企業因為金融危機而起死回生。”他說,“從這個角度來說,金融危機拖延了中國的產業升級,正在阻礙中國經濟發展模式的轉型。”

  2009年初,中央黨校黨建部主任王長江在雜誌上撰文指出,當前出現了一種“政治體制改革麻木症”:忽然覺得政治體制改革沒那麼必要、沒那麼迫切了;忽然覺得過去的政治體制沒那麼多毛病了,反而越琢磨越有優越性了。

  “直接致“病”的因素,是這次不期而至的全球金融危機。在一些人看來,這次國際金融危機,表明20世紀70年代以來西方推行的‘新自由主義’已難以為繼,意味著資本主義的失敗。中國能夠在這次危機中處於主動地位,國際社會也比較看重中國,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我們體制中沒有改的那部分起了作用。這似乎暗示我們,需要重新認識和評價計劃經濟和傳統社會主義。更有甚者幹脆得出結論,認為我國現行政治體制就這樣挺好,挺優越,無需改革。”王長江指出,不能給這種“麻木症”以市場,要“擯棄一切猶豫”,深化政治體制改革。

  必須慎之又慎,不可自我膨脹

  還有學者擔心腐敗問題,資深理論家吳江在一篇文章中寫道:“中國模式”被世人熱議,我們應如何回應?回答是:應當更加自警自檢,如實估量自己,謹行審思,決不可自我膨脹。

  “須知我們確確實實尚處在發展之中,離發達還很遠。當此危機降臨之際,正是我們自我警惕、自我檢察之時。度過危機為當前急務。尤其腐敗盛行使‘中國模式’面臨生死考驗。”他說,因而,“我們必須慎之又慎,一失策成千古恨。功過榮辱,在此一舉。”

  日本《每日新聞》2009年8月3日的一篇文章題為《“捧殺”中國的權宜之計》。文章寫道,2009年7月在美國首都華盛頓舉行的“美中戰略與經濟對話”中,美國政府不惜搬出孟子來恭維中國,這種“請務必支持美國財政”的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然而,”文章筆鋒一轉,“美國絕不會那麼天真!據我所知,美國依賴中國的情況頂多能夠維持幾年時間。等到因過度消費積累了20多年的財政赤字問題解決,儲蓄率恢復以後,美國還會繼續恭維中國嗎?答案是‘NO’。”

  “美國國家經濟委員會主任薩默斯稱‘美國已不再是世界的火車頭’,有意讓出主角的位置。然而,這只是美國捧殺中國的權宜之計。幾年後,即使中國肆意膨脹的氣球爆炸了也無所謂,到那時候,估計美國早已變得強大,不會再去理會中國怎麼樣。”

  此文是日本人的經驗之談。1979年,以美國學者埃茲拉。沃格爾的書《日本名列第一》為代表,西方世界對日本的吹捧一點都不亞於今天對中國的熱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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