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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偷走了我們的敬畏感? | |
http://www.CRNTT.com 2013-02-15 10:32:07 |
總的來說,中世紀肯定不是一個文化滅絕的年代,至少基督教文明在建築、繪畫、音樂等方面都取得高度成就,而由於全民宗教的環境,基督教精神對社會與百姓的影響就更毋庸置疑,上帝的律令貫穿在老百姓的日常生活之中,使他們的道德水準保持著一定的水準,在商業活動中,也有著基本的商業倫理和操守。比如看莎翁名劇《威尼斯商人》,我開始不太理解歐洲人對猶太人的歧視,認為可能是宗教方面分歧,後來查閱資料發現,那時的基督徒是不從事放高利貸的,認為那是害人傾家蕩產的勾當,而猶太人由於處境所迫,也由於生來精明,大多從事高利貸行業,以“賺錢不要命”的形象出現,這是基督徒不喜歡猶太人的原因之一。從這個劇可以看出來,基督徒即使在做生意的時候,大多能夠做到內心有敬畏,行為有底線,否則臨終的時候沒法向上帝交代。 有位學者說過:“如在基督教時代中,人們的敬畏感指向虛幻的上帝;到了理性啟蒙時代後,人們的敬畏感則指向了浩渺的宇宙星空及內心中高尚的道德律;而到了現代社會,人們的敬畏感又指向了看似平常卻蘊含著崇高價值的生命……”這段話分別指向了歐洲的三個時代,基督教時代就是指中世紀,理性啟蒙時代則是中世紀之後的幾百年,古希臘的文明在歐洲的田野上盛開了花朵。上帝的身影步步後退,理性和啟蒙初試啼聲,文藝復興,地理大發現,物種起源,工業革命,殖民世界,那也許是人類歷史上空前絕後的大時代。在那個時代,對上帝的敬畏,大大讓位於對科學、民主、理性、探索、發現、真實以及真理的敬畏,而信仰上帝,更多地成了一個文化傳統。哲學家康德說了一句名言:“有兩種東西,我們對它思索越深,越有一種敬畏感:一個是頭頂上的星空,一個是我心中的道德律。”一種是自然的法則,一種是道德的法則,道出了當時西方人的敬畏觀。 而現代社會對生命價值的敬畏,則直接從兩次世界大戰而來,通過對戰爭的深刻反思,歐洲提高了對政府權力的限制和對暴力警惕,並將對人的生命價值提到很高的位置,造就了當今歐洲相對公平的高福利社會,經歷了千百年基督教和民主科學的文明熏陶的歐洲人,也比較注重遵守規則,在政治生活和日常生活中表現出了較高的人文精神。民主制度完善,法律龐大嚴密,媒體監督獨立,福利與慈善發達,再加上基督教與世俗社會達成和解,不再干涉世俗權力,而只關注教徒的內心世界,所以,假貨泛濫害人性命的現象也聞所未聞。 反觀我國,百年以來,正在經歷李鴻章所驚呼“三千年未有之大變局”,只是變化之大,遠遠超出了李鴻章的想象,孔夫子被徹底擱置,古文字被廢止,儒家文化被切斷,士紳階層被消滅,泛神論變成了無神論,政治倫理被顛覆,歷史書本被改寫,話語體系被改造,知識分子被奴化,自然環境被摧毀,老建築被拆除,小朋友被洗腦。在權力的示範效應下,所有對天、地、神、聖人、歷史的敬畏,已經幾乎消失殆盡,精神家園荒蕪,價值體系淪陷,安身立命的道德感找不到了,應該移植的制度蹤跡不見,被嫁接的道德體系又缺少生命力,那還有什麼可拿來敬畏的呢? 金庸在《射雕英雄傳》第一回“風雪驚變”中寫道:南宋,江南嘉興,郭嘯天和楊鐵心聽一書生打扮的落魄人說書,說到家國之難,人命如紙,說書人吟了四句:“為人切莫用欺心,舉頭三尺有神明。若還作惡無報應,天下凶徒人吃人。”這四句話可以這樣理解:那時的百姓有樸素的敬畏觀,他們敬畏神明,相信因果報應,存有一份道德心,維繫著社會與人心的秩序。如果心中沒了敬畏,不信善惡,踐踏了一切倫理道德,那麼這個社會也就萬劫不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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