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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敵”韓寒

http://www.CRNTT.com   2012-01-12 14:08:47  


 
  知識分子之間就像鬥地主

  南都周刊:你1月8日的博客《我的2011》,是不是三論發表後針對外界的回應?

  韓寒:算不上回應,我可能未來會寫一個總體的回應,因為這種回應本身會很麻煩,從站在我的對立面的角度來講,他們會是比較危險的。

  南都周刊:他們是誰?對立面的危險是指什麼?

  韓寒:就是說,有些人會很不贊同我,而且會執著於推行自己的普世價值,我當然是特別贊同他們的那些觀點,但問題是這是比較危險的。因為如果你特別執著於推行完美的普世價值,那意味著要推翻執政黨,這樣對他們來說比較危險,會陷他們於不義之地,所以我沒有繼續跟進討論,我只說我自己的觀點而已。

  南都周刊:那你什麼時候會作出一個總體回應?

  韓寒:我其實不需要作一個大的回應,因為我覺得知識分子之間啊,其實就像鬥地主,大家所有的目的其實都是為了鬥地主,但是經常是地主手裡的牌本身就好,知識分子手裡牌本身差,在鬥地主的過程中,知識分子都還搶著出牌,大家都覺得地主必然被鬥掉,都希望自己是第一個把牌出光的那個人。所以都是自己在壓自己,地主什麼牌都沒出,知識分子已經把牌都出得差不多了。

  南都周刊:你曾說前面兩篇文章是鋪墊,後面一篇才是目的?

  韓寒:你光寫後面一篇文章,包括現在的《我的2011》,肯定會被删掉的。當一個東西被删掉了,就沒有什麼價值了,也只能在英雄譜上把自己說得更牛一點— 老子又寫了一篇被删掉的文章,老子是受害者。很多右派是按照被迫害的程度來排資歷高低的,他們已經形成了一種比較病態的排序。性愛的最高境界就是高潮,你不能讓人家直接看完就到高潮了,你得有你的鋪墊。

  南都周刊:有沒有想過這個鋪墊引起的爭議可能會更大?

  韓寒:會啊,但這也是我內心真實的想法,我無所謂爭議有多大,因為在那個時候我說的是我自己的話,我忠於我的內心,無論是你的認同、讚美或者說批評,都已經不重要了。而我從很多批評當中,也得到了很多的進步。

  南都周刊:有哪些理性批評?

  韓寒:也不能說是批評,就是說會變成一種討論。很多討論的文章,其實寫得有水平。過一段時間,我會把我覺得對的整理出來,放在我的博客上。這樣才能讓大家更理性地去看待問題,而不是糾結在一些很傻的問題,什麼讀不讀書啊,包括我生個女兒也被扣上無道德家庭主義的大帽。我覺得這太搞笑了,太鑽牛角尖了,這種方式就沒法討論了,因為首先,我無論多愛我的女兒,這是我的生活,你不能干涉說我愛女兒怎麼怎麼樣。常把主義放在嘴邊的人就挺危險的,很多時候極左極右一樣,極右以正義或者普世價值獲得他們自己的一個姿態;極左獲得了權利和保護傘。知識分子跟獨裁者,他們很多相近的地方,缺點是一樣的,都是人類本身的缺點。只有溫和、妥協和協商,還有寬容,才能夠讓這些東西融合在一起,沒有這些東西永遠在那裡打成一鍋。

  南都周刊:以前你寫文章說事多被叫好;現在三篇出來卻是眾說紛紜。有人說知識界的水被你攪渾了。

  韓寒:其實這就是知識界本身的問題。知識分子是一個很好的詞匯,是必須要保留住的,因為一個國家的變革,知識分子和社會精英起很重要的作用。一個良好的社會秩序,是當執政黨威信沒有了以後,必然是由知識分子和社會精英,所謂的士大夫建立起來的。但現在誰也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知識分子或者是精英,這兩個詞已經被搞爛了。

  他們看不起我,我不是那麼正派的讀書人,搞學術研究的,所以沒資格談民主自由。理論上我看的書肯定要比普通老百姓多,你既然看不起我,那肯定就更看不起老百姓,但是又要拉老百姓過來做後盾。所以說,他們本質上是很矛盾的。在那裡大談自由談民主的時候,他們忘了民主和自由的精神,第一就是你要尊重每個人的生活,很多知識分子往往不尊重他們所看不慣的生活;第二,除了尊重每一個個體以外,你要知道協商跟妥協在民主制度當中的重要性,你既不協商也不妥協,那事實上你只是把民主和自由拿來做詞匯使用,並不具備民主和自由的精神,民主和自由是在不停的協商跟妥協之中才能夠前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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