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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老書的突然走紅

http://www.CRNTT.com   2013-01-23 11:44:46  


 
  托克維爾曾如此描述自己身處的歷史位置:“當我出生的時候,貴族制已經死亡了,但是民主制還沒有誕生,所以我的本能引導我既不盲目地傾向前者,也不會傾向後者。我是一個徹底地置身於過去和未來之間的人。我不會輕易地為這兩種制度所吸引。”這是他努力想越過的迷津。

  真相,他是法國最後的貴族我們可以從托克維爾的生平與時代出發,去靠近他的思想。事實上,托克維爾從小生活在一種忠於王室的氣氛中,他曾回憶少年時代,和家里人一道唱緬懷路易十六在斷頭台上被處死的歌曲,全家都悲傷落淚。托氏的曾外祖梅爾歇布 (Malesherbes),在法國大革命恐怖時期挺身而出,為路易十六擔任辯護律師,全歐貴族奉其為偶像,辯護失敗被送上斷頭台,連同托克維爾的外祖父一並處死。托氏的親生父母則在短暫的蜜月期間,被革命政府逮捕並判處死刑,因熱月政變才得以獲釋,其母親為此終身神經驚恐。

  在接受了比較完整的貴族教育後,托克維爾獲得巴黎皇家學院法學學位,後進入凡爾賽宮擔任法官,成年從政後,在政界和學界交際廣泛,身邊形成一個思想文化交流圈。1830年七月革命推翻了複辟王朝,為避免新政府與家族之間的矛盾,托克維爾與摯友博蒙於1831年赴美考察,1832年回國並於1835年完成了自己的成名作《論美國的民主》。美國之旅,讓托克維爾得以超越自己的所有生活經驗,而用更加開放的眼光去看世界,而且也對建設一個既有自由又有民主的社會充滿希望。

  法蘭西第二共和國時期,托克維爾出任外交部長,1851年12月,路易.波拿巴發動政變,托克維爾結束了近十二年的政治生涯,他本希望通過親身參與政治實踐,來實現自己心目中的社會理想,但政治抱負終究付之東流。他意識到自己更擅長的是學術思想而非現實政治事務,故退出政壇專心從事著述,歷時五年,完成《舊制度與大革命》這一著作。三年後,托克維爾因肺結核病逝於戛納。

  他曾經在自己的《回憶錄》中寫道:“在思想上我傾向於民主制度,但由於本能,我卻是一個貴族——這就是說,我蔑視和懼怕群眾。自由、法治、尊重權利,對這些我極端熱愛——但我並不熱愛民主。……我無比崇尚的是自由,這便是真相。”而他在1835年寫給穆勒的信中則說:“我的趣味決定了我熱愛自由,我的本能和理性決定了我熱愛平等。”

  但托克維爾口中所謂的自由,是法國歷史上著名女公知斯塔爾夫人曾說的那種自由,“在法國,自由是古典的,專制是現代的”。托氏曾經向他的妻子感嘆說,能夠看懂自己的書的人,實際上非常少,因為在法國像他這樣珍愛自由的人非常少。

  在《舊制度與大革命》一書中,托克維爾對自由的詮釋是,自由讓靈魂變得豐富有光,使人變得有創造力,在自由中追求自由以外的東西的人,只配成為奴僕。他也曾以此出發,批評法國大革命之後,自由成為一具空殼,成為人們追求政治地位與經濟利益的障眼布。

  引用他自己的說法,托克維爾是法國大革命後殘存的貴族,這才是真相。他的全部思考,也圍繞著這一點,即如何看待法國大革命全面摧毀歐洲貴族體制這一歷史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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