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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下鄉運動40年:青春有悔或無悔?

http://www.CRNTT.com   2009-01-22 09:27:10  


 
  靠近 

  “花樣的年華生命的春季,享受陽光接受教育。鬥毆演出武打的好戲,偷鶏摸狗自有道理。啊!連長,我不是壞青年,寫份檢查交給你!”

  丁惠民和所有知青一樣,是帶著“建設邊疆”的决心來到雲南西雙版納的。

  他們走進莽莽大山,住在草棚裏,半夜裏蛇會從房梁上“嘭”的一聲掉下來,吃飯時,叢林裏的猴子在遠遠地觀望。頭幾年,是拼了命地幹。砍掉原始森林,種上橡膠樹。一次會戰,十幾天不下山。

  但幾年努力,仍改變不了農場的樣子。丁惠民說:“一年不如一年,知青絕望了。”

  重慶知青李長壽,如今寓居在上海七寶,他的記憶被饑餓充斥,“猪瘟年年鬧,一鬧死一片,簡直沒辦法;沒辦法就去河裏找魚吃,我有段時間當文書管炸藥,管他呢,就拿去炸魚,那時候吃傷了,直到現在,一點魚都不沾……”

  在紅土地上,這些城裏娃的基本生活都成了問題。“一個人就像一部汽車,你光叫他開,老不加油,肯定不行。我們當時已經沒油了。”丁惠民這樣比喻。

  邊疆除了自然風景,其他的一切幾乎都跟宣傳不一樣。更何况,吊打、侮辱、强奸知青的事情時有發生。一群半大孩子和一些軍人,在遠山僻嶺的對撞,演繹出一幕幕的慘烈。被槍斃的軍官賈小山,當年開著一輛吉普車橫行農場,看到漂亮的女知青就往車上拉,幾無避諱。

  上海知青周公正,在農場是副教導員。對他來說,迷茫來自于對公正性的顛覆。

  一位高級幹部的三個孫女與周公正在同一連隊。她們的爺爺去世時,家屬提出要三個孫女回城,否則就拒開追悼會。僵持的結果,是蓋著“中共中央組織部”大紅印章的調令發到了農場。周公正平生第一次看到這枚神聖得高不可攀的印章,却是對其神聖的嘲諷。

  知青們想盡辦法走後門調動回城,一旦成功就什麽都不要了。一位高幹子弟以探家名義臨走時,作爲教導員的周公正還給他做工作:“早點回來……哪還有影子啊?今天想來,自己都笑著搖頭。”

  與丁惠民和周公正不同,李長壽從來是個叛逆者。在農場,他不是好惹的,“打架根本不需要理由”,“那是一種無奈躁動的發泄”,到了後幾年,連架都懶得打了,也沒有力氣打了。

  他得出結論:越是知青老實的連隊,管理就越緊,吊打體罰之類的事情也就越多。

  丁惠民對那個年代的回憶和解釋是:“一開始都很老實,後來在長期艱苦的條件下,人野性、暴躁的一面就出來了。知青和軍人都是如此。”

  李長壽後來寫了一首歌,其中有這樣一段:“花樣的年華生命的春季,享受陽光接受教育。鬥毆演出武打的好戲,偷鶏摸狗自有道理。啊!連長,我不是壞青年,寫份檢查交給你。”

  1978年12月以前,他們幷不相識,更想像不到:彼此的相逢,會演繹出改寫歷史的一筆。

  就在那個冬季,火星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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