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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非法辦學叫月薪200元

http://www.CRNTT.com   2010-04-08 14:04:24  


 
  1998年,吳藝偉在新灣小學做代課教師,他在學區的會上聽說過一次有關“清退代課教師”的政策宣布,“那時我感覺這和我沒什麼關係,也沒在意。我沒感覺我們被清退了,因為他們還繼續用我們。每年開學之前,我們都要到學區去開會”。 

  到1999年,一些代課教師默默地離開,吳藝偉的確感覺代課教師人數減了很多,“那時片完小、中心完小的代課教師已經微乎其微了。而我們呆的地方太偏僻了,代課教師人數就沒有減少”。 

  那一年清退代課教師時,沒有人通知他們離開,他們接到的是書面的“開學通知”,同樣,他們也沒有拿到過任何“清退補償”,“還是每個學期讓我們去學區開會,繼續給孩子上課。考試也是學區派老師來監考,統一閱卷”。即使在2007年以後,他們也是“經過學區、縣教育局的同意,才開的學”,更重要的是,“我們的工資始終是學區統籌統管,從來沒有拿過學生的錢,收的錢都上交給學區的財務部門了”。 

  他們堅持,這麼多年來,他們就是“公辦小學的代課教師”。“早齊小學怎麼就變成民辦小學了?”在龍玉福的印象中,覆蓋附近5個寨子的早齊小學,在歷史上就有公派教師下來任教過。 

  而在2001年,龍玉福曾一度動過將早齊小學申請變更為民辦學校的念頭,他去鳳凰縣教育局咨詢,但是“縣教育局沒有批,工作人員跟我說,早齊小學只能辦成公辦學校,因為你們就是代課教師”。黃慶翔後來對記者解釋,那是因為早齊小學“不符合民辦學校的辦學條件”。 

  甚至在此前的2007年1月18日,湘西自治州教育局工作科還下發了當年“湘西自治州中小學教師管理數據庫信息采集卡”,要求他們填寫,其中的“填表說明”中清晰地顯示,“‘歸屬類別’分為行管人員、教研人員、教學人員、代課教師、實驗人員、後勤人員”。 

  “如果他們說1999年就沒有代課教師了,為什麼還要注明有代課教師這一類?”龍玉福大惑不解。

路在何方? 

  “每個月才幾十塊錢,如果我是吳藝偉,早就打工去了!”鳳凰縣教育局一名官員對記者如此感喟。 

  值得一提的是,在1997、1998年全國“普九”驗收之際,為了保證入學率,早齊小學、九龍小學等“一人一校”的境況,曾被鳳凰縣教育局定性為“教學延伸點”。 

  以巴幾寨為例,該寨326人,一共62戶,在1998年全國“普九”時,巴幾寨的30多個孩子常常到10歲、11歲才去附近的吉雲片完小讀一年級。“我們這些學校的產生是當時形勢的需要。如果沒有巴幾小學,將會影響到整個鄉鎮‘普九’的入學率”,在石傑華的印象中,1998年至2002年,正是抓“普九”的關鍵時期,那是,作為代課教師的他們,即便在周六、周日都沒有休息時間。 

  黃慶翔告訴《新民周刊》記者,鳳凰縣目前在各個鄉鎮“集中辦好寄宿制小學”,“不符合辦學條件的村小,都要拆並”,最近幾年,縣里給小學一至六年級的寄宿制小學生每人每月60元的生活補貼,“全縣計劃每年給寄宿制學生拿出50萬元生活費補貼,由縣財政追加,用於解決村小的學生讀書難的問題”,而整個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為辦好全州的寄宿制小學,“準備拿出3億元,正在實施中”。 

  擁有15000餘人的禾庫鎮僅有九年制學校1所,片完小2所,村小12所,而鳳凰全縣在校學生大概有2000餘人。 

  而在吳義偉看來,七八歲的孩子如果到鎮完小去讀書,“他們的生活根本無法自理”。 

  黃慶翔也承認,鳳凰縣山區的一些自然村寨位於深山之中,至今條件依然艱苦,“公辦教師往往派不下去”,而如果那些高寒山區的孩子入學不方便,家長就會讓孩子們延遲入學,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包括吳藝偉在內的代課教師確實補充了當地教師資源的不足,他們為當地教育事業作出的貢獻“是不可磨滅的”,“吳藝偉他們熱愛這個工作,始終不願意放棄。這麼多年‘非法辦學’沒有取締他們,就是考慮到這些現實原因,既避免矛盾激化,也讓他們有一個施展個人才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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