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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之子 周海嬰的鏡匣人生 | |
http://www.CRNTT.com 2011-10-23 09:17:00 |
“他的人生底線就是不能給魯迅丟臉” 此次展覽從周海嬰的兩萬多張攝影作品中精選出200張,朱其認為“幾乎拿出了周海嬰攝影生涯中最高潮的作品”。回憶起策展經過,他覺得自己似乎與周海嬰之間也有一種冥冥之中的特殊“緣分”。 09年的一天,朱其在上海福州路的書店看到了2008年周令飛為父親出版的攝影畫册《鏡匣人間》,當時就愛不釋手,“雖然要180塊錢,最終還是狠下心買下來了”。兩年後,他同多倫美術館協商,提議舉辦一次以《良友》為主體的民國攝影史展覽,並把周海嬰四、五十年代的作品作為收尾。然而與香港《良友》的合作最終沒有談成,計劃遭到擱淺。直到今年4月周海嬰突然離世,朱其在北京街上聽聞這個消息,惋惜之餘,第一個念頭就是聯繫周令飛,提出為他父親單獨辦一個追憶展。 周令飛也十分同意他的選擇,“這批早期的作品,我父親花了很大精力。憑著當時想要當攝影家的衝動、他熱情而專注,全身心地投入其中。” 展品布滿了多倫現代美術館的3層展廳,僅開幕當天就吸引了好幾百名觀眾參觀,其中有熱愛魯迅文學的讀者,也不乏專程為見周令飛而來的白發老人。 76歲的儲祖詒老先生就是其中一個。他曾任上海人民廣播電台的高級編輯,亦是滬上小有名氣的海派集郵家,珍藏著周海嬰生前寄給他的信件和祝壽信。儲祖詒告訴記者,正因為他和周海嬰同屬無線電廣播系統,才讓他有幸和“魯迅的兒子”相識、往來。當天,他帶著周海嬰寄來的大幅郵品,興衝衝地拿給周令飛看,上面是周海嬰的親筆題詞,寫著“俯首甘為孺子牛”。周海嬰一生都以此為座右銘。 魯迅臨終前囑咐孩子“莫作空頭文學家”,周海嬰記了一輩子。“靠自己的努力穿衣吃飯,既沒給父親丟臉,也沒硬要去沾他老人家的光。”他一生都從事著自己熱愛的事業——無線電和攝影,然而畢生謙抑,藏著自以為無用的“記憶”不敢示人,以致不知其珍貴。若不是周令飛,這批珍貴的歷史影像可能永遠藏在“暗室”無法與觀眾見面。 “他腦子裡從未有過一絲想要發表的念頭。”周令飛說,“父親雖然痴迷攝影,卻從不認為自己是在從事‘藝術’,最多認為自己是個‘准專業’的攝影家——父親的人生底線就是不能給自己的父親丟臉,他要考慮每件事情是給魯迅加分還是減分,他長期以來都有這種壓力。” 2008年,他想為父親辦一個攝影展,作為他80歲的生日禮物。而周海嬰則一直猶豫遲疑、忐忑不安,不停地問兒子,“我這照片能拿出來嗎?” 為了說服父親,周令飛請來了自己的好友——曾任《解放軍畫報》社副社長的劉鐵生和畫家陳丹青。“劉鐵生是部隊少將,很會鼓舞人,他說話也比較誇張,看到父親照片後反應非常強烈,像挖到了礦似的說,‘很不得了啊!這麼好的東西,應該拿去展覽呀!’”周令飛對記者回憶道,“陳丹青則沒有那麼誇張外露的表現。但他是搞繪畫的,對影像和畫面敏銳很強。他邊欣賞邊自言自語地嘖嘖稱奇,‘啊呀,這張太好了。’看得差不多了,他對我父親說,從這批照片裡能看到民國時的影像,太難能可貴了。” 之後,劉鐵生又去找了《中國攝影家》主編李樹峰,後者直接將周海嬰推薦給了“愛普生”(Epson)公司,讓它們贊助打印。就這樣,在父親的猶豫不決中,周令飛將辦展的事情一步步落成了。周海嬰看他一片孝心,也不忍反駁,只提出了最後一個要求,說“你千萬不要叫它紀實攝影,也不掛‘藝術攝影’,什麼也不要掛,就叫周海嬰80歲攝影展好了。” 2008年9月,“周海嬰80歲攝影展”同時在孔廟和“愛普生”展廳開幕,獲得巨大反響。同年末,這批照片還在專業攝影展“連州國際攝影展”上獲得“藝術特別貢獻獎”,之後又相繼到紹興、上海等魯迅故居地展出。 “連州攝影節上得獎後,父親才慢慢找到了自信。覺得自己挺像那麼回事兒,可以挺直腰杆了。”周令飛回憶道,他還以老頑童的心態,把他過去老照相機的皮套印在自己的名片上面,寫上“老攝影家”,以及1948年原上海攝影學會老會員的頭銜。 周海嬰去世之前對周令飛說,他"非常非常沒有想到"在他的晚年,攝影上的成績能夠得到肯定。他覺得自己的人生畫上了完美的句號。"我想,因為這是他自己的成就,大家肯定的是他的成就,而不是說他只是魯迅的兒子。他的父親用文字,而他用影像來表達他們對這個世界的情感。” (2011-10-17 08:32:32 來源:外灘畫報 原題:“魯迅長孫:周海嬰的鏡匣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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