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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東平:教育變革有賴於底層力量

http://www.CRNTT.com   2013-12-18 15:02:14  


 
   不過,雖然寬鬆環境重要,但是一定程度上,識人的“伯樂”還是可以有所作為的。我想就六祖慧能的例子來做點分析。鄭先生舉慧能的例子是為了說明極富有創造力的人與教育的關系的。學校不能刻意培養這些人才,但是那些創造性人才也不能沒有教育。慧能沒有像其他僧人那樣有機會苦讀和聽講,只是一個邊緣的雜役,但是,如果他沒有進入五祖弘忍所在的東山寺,就沒有機會“捕捉到東山寺廟空氣中飄拂的佛學信息,他便只好依舊是個俗人”。在700個僧人的大寺院,成就的是這個邊緣的雜役。我們的社會和教育能做的是什麼?就是東山寺這樣的學校,能讓空氣中飄拂有這樣那樣激發“靈感”的一點東西,但是也需要有眼光的“弘忍校長”。而且六祖做雜役是不是弘忍的刻意安排?也值得注意。鄭先生專門討論選材一章裡就提到科學史上的一個美談:戴維的最大成果是發現了法拉第。這樣看來,雖然發現人才理論邏輯上困難,但在實踐上還是可以有所作為的,關鍵是要有有眼光的“伯樂”。

  激烈的高考競爭無疑是摧毀創造力的大端。要改善這一生態,有個好的成長環境,就要緩解“軍備競賽”式的競爭。就此,鄭先生提出“分流”,減少競爭的參與者。考大學前,一部分學生要離開考大學的隊伍,去職業學校或者去作坊直接邊幹邊學。作者認為,通過分流,參加高考的人數大大降低,從而可以緩解高考競爭。德國的分流是早期分流成功的榜樣。德國學生十歲開始分流到不同軌道的學校,有的去主體中學,有的去實科中學,有的去文科中學,還有綜合學校等。只有去文科中學的學生大部分人以後讀大學。其他學校的學生優秀的還有機會讀大學,但是比例很低。早點分流找到職業興趣點,通過學校與公司的雙元制培訓,掌握技能,進入社會。既然最終能够有機會上大學的人數有限,晚分流還是要分流,而且許多人成了高考的陪綁,高考失敗,也無一技之長,然後從頭再來,學習一門謀生技能,代價何其大!所以,早點分流對緩解陪綁是一劑良方,對學生個人,其家庭,以及社會發展都有莫大的好處。

  陪綁問題也是鄭先生多年來一直很感興趣的問題,而且也把分流作為減少陪綁的一個辦法。除了高考陪綁,大概在中國教育中,外語學習中的陪綁可以說是最嚴重的。我和鄭先生多次談到過這個問題。中國人接受過中高等教育的人中,多少人把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投入到了外語學習,不僅學習的結果,多數是應付考試的英語,實際應用中的聽說讀寫都不行,而且實際上“最終只是少數人有機會使用”。除了這些少數人之外,大多數人不都是在陪綁嗎?為什麼成為全體學生的必修課?因此,作者提出,“我們非常有必要通過大規模的調查搞清楚兩個事實。其一,學生們初中、高中、大學期間在外語學習上花費了多少時間,要搞清平均用時及不同用時組的時間花費情況。我相信這項時間支出是巨大的。所以也就極有必要展開第二項調查:多大比重的人口在畢業後使用了外語,分別是在何種程度上使用的。如果情況嚴重,即大多數人花費過很多時間學習外語,而日後很高比例的人口完全沒有用場,我們就有必要重新思考和設計外語學習的位置。”

  多樣性的生態,就如同一個森林裡,許多種動植物都可以找到自己生活很好的小生境,大的可以成其大,小的也自得其樂。正如作者所說“教育大一統在我們可以想見的一切維度上,消滅多樣,制造單一。其最突出、最觸目的後果是千校一面。千校一面的特大弊端有二。其一,它不可能完成社會‘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期待。其二,失去了實驗的機會和可能性。大一統打造單一的標准,單一的標准直接、間接地導致激烈、惡性的競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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