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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案件里外的人 ——回訪鄧玉嬌案 | |
http://www.CRNTT.com 2014-08-26 15:37:07 |
二 跟5年前一樣,先是飛機,接著是輪船,然後是汽車,最後是麻木車(當地的一種三輪車),我來到了巴東縣野三關鎮。當年鄧玉嬌刺死鄧貴大的雄風賓館,早已無跡可尋。賓館所在的位置是三峽酒廠。從宜昌開始,我就看到這家酒廠的廣告:來自三峽腹地野三關。仿佛地圖一樣指引著你來到這裡。我入住了當年住過的龍泉賓館。有意思的是,這家賓館的房卡還是當年的老房卡,上面印著的地圖,還有雄風賓館的位置。酒廠把此處擴建成了工業園。有廠房,有池塘,有亭台樓閣,看上去平靜如水,仿佛從未發生過任何事情。 我雇了一輛麻木車往木龍埡方向去,那是鄧玉嬌外公外婆家所在的地方。車在山路上盤繞,那裡能看到高聳入雲的世界第一高橋——四渡河特大橋。當年我就拍下了這些景致,後來相機被人搶去,強行删掉了所有照片,包括風景照。 下午,我見到鄧玉嬌外公張明瑤的時候,他正在幹農活。馬上就是端午節了,高粱地里的雜草需要清理。太陽很毒,他的皮膚被曬得黝黑。 儘管耳朵有些背,但張明瑤的記憶力很好,他很快認出了我。他從木龍埡搬到了現在竹園淌的住所。這是親戚家的房子。 當年,我在木龍埡採訪兩位老人的時候,有一夥人突然闖入,把我幾乎是扔了出去。我手上戴的一串佛珠撒了一地。“這些小珠子滾得地上到處都是,他(張明瑤)還幫你一顆顆找回來。”鄧玉嬌的外婆秦尚菊說。 跟兩位老人聊天,我了解了許多並不知道的事情。當年,各種離奇的傳言都有。木龍埡村的各個路口幾乎都有人看守,阻止陌生人的進入。“他們在那裡打一天牌都有40塊錢。”秦尚菊說。 當初,我和孔璞是走了一條人跡罕至的路,到了鄧玉嬌外婆家,才被人發現。一個人看到我們進門後,馬上出去打電話報信。隔了不久,一群人來了,衝在最前面的體態比較胖。 在遭到暴力推搡後,我給同事打了電話,同事通過飯否,將事情經過發布到了網上。飯否是當年流行的社交媒體,被認為是中國微博的鼻祖。那是社交媒體剛起步的年頭。此後5年中,微博興起,然後是微信成為新寵。而飯否幾經起落,差不多已經被人遺忘了。我當年用的電話是諾基亞,被人奪去使勁摔到地上還沒壞。如今,諾基亞經摔已經從品質變成了笑話。5年時間過去,大家如今最熱衷談論的是移動互聯網和新媒體。世事紛擾,大家使勁奔跑,生怕被時代拋下。這些年沒變的大概是,鄧玉嬌外公外婆的穿著還和5年前差不多,種的還是那些寒來暑往秋收冬藏的作物。 我是繞過許多人的視線來到鄧玉嬌外公外婆家的,他們也囑咐周邊人,不要讓別人知道我來了。 在記者被打的事情發生以後,兩位老人被要求搬離自己的家,到指定的一個地方居住。有人看護著他們。“我去拔草,他們都跟著去。”張明瑤說。在那裡,看護人員的價格更高,達到了70塊錢一天。兩位老人被迫在這樣的監護下過了一段時間,直到鄧玉嬌案開庭,他們才得以回家。 那段時間,張樹梅聯繫不上自己的父母,父母也聯繫不上她。包括記者,也打不通鄧玉嬌家人的電話。 “當時,我被要求換了電話卡,我現在還用著別人給的電話號碼。”張樹梅說。 這一回,我在野三關的一輛出租車上,才第一次見到了張樹梅。開車的是她的丈夫(鄧玉嬌的繼父,鄧玉嬌的親生父親好多年前已經去世)譚支波。這輛車主要跑野三關到宜昌的路線。當初,在鄧玉嬌事件鬧大的時候。張樹梅和譚志波向政府提出的一項條件是解決車輛運營路線的牌照。到現在他們還沒有拿到。獲得解決的是鄧玉嬌的工作問題。鄧玉嬌現在工作的單位是政府當年安排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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