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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農民:30年來大陸城市與農民的糾葛 | |
http://www.CRNTT.com 2009-03-09 10:14:38 |
農一代是以家鄉爲參照物,農二代却是以城市爲參照物。新生代農民工儘管對城市有著更强的認同感,對城市的融入程度却反而更低——認爲與當地人關係融洽的比其父輩少。 清華社會學教授孫立平在論“社會的斷裂”時,引用了法國社會學家圖海納的比喻:現代社會運行正從一種金字塔式的等級結構變爲一場馬拉松。在金字塔式的等級結構中,人們的地位是高低不同的,但同時又都是在同一個結構之中。而在今天,這樣的一種結構正在消失,而變成一場馬拉松。今天的中國同法國一樣,就像一場馬拉松一樣,每跑一段,都會有人掉隊,即被甩到了社會結構之外。 農二代擁有超强的學習能力。衡量現代人指標特徵,比如,具有現代化的價值觀、樂于接受新事物與新思想、尊重權威但不盲從,他們都具有;而公民意識、熱心社會活動方面,只要城市接納他們,自然也會逐漸建立。 說新生代民工是中國社會最全球化的群體幷非無根據,在國際新聞中經常能看見他們的身影。他們甚至比“走出去”的中國企業家更具國際化生存能力。最不全球化的是壟斷行業,和城裏不願幹活的懶蟲。 農二代民工與其屬于農村,不如說屬于城市,他們構成中國國際競爭力的一部分。假如政策性地將他們“甩到了社會結構之外”,那將是中國的損失,也是中國的危機。城市政策制訂假如忽視農二代的權益,將鑄成大錯。 農民是中國社會的根 我們是誰?我們從哪里來?我們到哪里去? 中國自“新文化”運動尤其跨入全球化大門之後,就一直面臨這三個問題。 答案在中國農民。農民是中國社會的根,是中國未來的答案。 進化論認爲,新物種的誕生一是靠漫長演化,二是靠突變。五四、文革、改革開放,這些突變和短期演化能催生新物種嗎?顯然不能。三代造就“城裏人”之後,中國人“生命樹”的根基仍深深扎在泥土裏。“中國在本質上是鄉土的”,“城裏人”只是變了種的“鄉下人”。 我們向前蘇聯人學習工業化,向美國人學習市場經濟,向法國人學習時尚。其實最應該學的是愛爾蘭那樣“詩人與農夫”的國度。 如今,蘇聯這個國家的概念都蕩然無存了;美國沒有歷史,他們最好的市場制度與經驗今天也需反省;法國時尚,他們工匠比中國工匠如何?法國人、意大利人的那些“玩藝兒”能與唐宋元明清的手藝相提幷論嗎?若說奢侈品,中國人做出的才是頂級奢侈品。若說時尚物件,出口西歐的景德鎮瓷器是當時最大的時尚。 兩千多年前,一幫中國農民研究出一套待人處世之道,後稱國學。國學即爲子當孝、待人以信的“人學”,道法自然、天人合一的“道學”,其實質都是“農民學”——是祖上世世代代與人、與天打交道歷練出來的學問。主題是敬畏與感恩,今天中國人失去了這兩樣東西,農民祖先則視爲爲人處世之道的法寶。 中國走出去的企業案例都是TCL、聯想等的不成功或尚未成功類型。可早有香港李嘉誠的長江實業和臺灣王永慶的台塑集團“走出去”了,他們靠現代企業制度,但根基是傳統農家的家族制。 愛爾蘭開始在中國傳媒上宣揚“創意立國”之道,但其根扎在“詩人與農夫”的土地上,那個誕生過詩人葉芝、小說家喬伊斯和歌手恩雅的土地。中國的鄉村也曾是詩意的土地。 國學大師梁漱溟的“新農村圖卷”强調精英回歸。他反思說,學習西方的過程,先是學技術,再學制度,學來學去的結果是西方的優點沒學來,中國自身的優勢却喪失殆盡。最嚴重的後果便是“農村破産”,因此他說解决中國的問題就必須從農村開始。梁認爲鄉村重建應建立在恢復鄉村的傳統價值。這個“最後的儒家”,這個倔老頭將被證明是有遠見的。 網上流浪詩《我們都是農民》唱道:“此時,青山與綠水在等待/百鳥與蟲獸在等待,座座靜立的老屋在等待/父老鄉親也在等待,等待我們共同的話語/我們都是農民”。 希望這不是烏托邦願景。解决農民進城的問題,一靠開放二靠鄉村重建,讓鄉村變得有吸引力,那是我們來的地方。城市的繁榮絕不能以鄉村的雕弊爲代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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