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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晉風度與現代人生 | |
http://www.CRNTT.com 2009-04-14 10:36:13 |
這幾種人生哲學雖然旨趣不同,角度各異,但都是探討如何解脫苦難,實現人生價值的。正像著名學者湯用彤先生在《魏晉玄學與文學理論》一文中所說的那樣:“魏晉人生觀之新型,其期望在超世之理想,其追求者為玄遠之絕對,而遺資生之相對。從哲理上來說,所在意欲探求玄遠之世界,脫離塵世之苦海,探得生存之奧秘。”這種生命精神在《世說新語》這部記載名士軼事的筆記小品中有著生動的表現。收入這部筆記中的大都是漢末以來名士衝決禮法,率真自得,狂誕任放的軼事。他們的行動有著明確的追求,這就是拋棄了傳統儒家哲學中過於拘執的一些道德說教,而以自己的生命意志來支配行為,通過偶發性的情節來組織行為,形成創作。最典型的則是王羲之的兒子王徽之雪夜訪戴的軼事: 王子猷居山陰,夜大雪,眠覺,開室,命酌酒。四望皎然,因起仿徨,咏左思《招隱詩》,忽憶戴安道。時戴在剡,即便乘小船就之,經宿方至。造門不前而返。人問其故,王曰:“吾本乘興而行,興盡而返,何必見戴?”(《任誕》) 這一則故事是大家熟悉的魏晉名士的軼事,它很能說明魏晉人生與文藝以興為美的特點。位於江南的山陰之地很少下雪,雪夜皎美的景色使富於生活情趣的王子猷油然興感,想起左思的《招隱詩》,不由得想去剡溪造訪一位叫戴逵的高士,這種興致在於本身的偶發性,並不以功利目的,即見不見戴逵為目標,故而興發而行,興盡而歸。在這裡,“興”就是目的與樂趣,南宋文人曾幾在《題訪戴詩》中說:“不因興盡回船去,那得山陰一段奇。”宗白華先生說:“這截然地寄興趣於生活過程的本身價值而不拘泥於目的,顯示了晉人唯美生活的典型。”宗白華先生獨具只眼地發現了這則軼事中蘊含的晉人唯美生活的意義,這也是魏晉風度的表現。 我們現在再來說說著名的王羲之的蘭亭故事。東晉王羲之等人在東晉晉穆帝永和九年(公元354年)於蘭亭舉行的文人集會,將文人的以詩會友與民間的三月三日禊飲之禮結合起來。當時許多人士寫詩歌,後來編成集子,王羲之在當時寫了一篇序,這就是著名的《蘭亭集序》,文章以優美清麗的筆調,描畫出位於江南的山陰蘭亭陰歷三月三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與茂林修竹,清流激湍的景觀,詩人觸景生情,由物的感發,得想起人生的意義,王羲之認為,人生的過程,生命的價值,它既不是莊子所說的一死生,也不是俗人所理解的外在功名,而是在於生命過程中的興趣: 向之所欣,俯仰之間,以為陳跡,猶不能不以之興懷。況修短隨化終期於盡。古人雲:“死生亦大矣”。豈不痛哉!每覽昔人興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嘗不臨文嗟悼,不能喻之於懷。固知一死生為虛妄,齊彭殤為妄作。後之視今,亦由今之視昔。悲夫! 在王羲之這篇美文中,我們發現詩人最能感物興懷的正是“死生亦大矣”的悲劇主題,即從宇宙永恒、人生短暫中興感到個體悲劇人生的價值所在。人生有限而天地無限,而認識到此中意義並不是“一死生”即泯滅生命的意義,而是要在這短暫的人生中把握世界與人生的意義,珍惜這瞬間的快樂。但這又不是產生出同時代的《列子.楊朱篇》中宣揚的及時行樂,因為人之所以不同於禽獸就在於他擁有這種高峰體驗的可能性,放棄這種人生的高峰體驗而逐於肉欲,等於將人生退化到禽獸之域。魏晉風度的形而上意義即在於此,這是魏晉風度的精神理念。也是我們現代人生最應當思考與感懷的。 我們再來談談第二個問題,即魏晉風度的表現方式。魏晉風度的表現有這樣幾種,通過這些方式,而展現出名士的精神氣質與貴族風格。我們加以大概地介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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