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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爾巴喬夫:成功者失敗後的20年

http://www.CRNTT.com   2011-01-05 13:17:24  


 
  2005年10月14日,戈爾巴喬夫演講時遭人潑水,潑水者恨恨道:“戈爾巴喬夫背叛國家、背叛黨,對蘇聯解體負有直接責任。”

  戈爾巴喬夫的這次組黨,是希望占據一定的政治空間。目前自由派政黨力量的式微、現政權反對派力量的薄弱,使得各方政治力量都希望能從中分一杯羹。

  戈爾巴喬夫喜歡在公共場合稱自己為“民主社會派”。他在2003年說:“我深信,俄羅斯需要有一個社會民主主義的行動計劃。這既是對那些想要把我們拉回到舊制度去的共產黨人的回答,也是對破壞了國家的葉利欽那幫自由派的回答。” 2006年他又說:“我認為最正確的思想是社會民主主義思想。現在許多奉行社會發展方針的國家都在走這條道路。

  對那些苛責他導致蘇聯解體的言論,他這19年來也一直在反思:“我們當時應該阻止它的發生,而如今,我還一直在責備自己。人們批評我當時太過優柔寡斷,但實際上我們的步子邁得太大了。一個擁有如此豐富歷史的國家應該逐步演變,我曾說改革需要20-30年的時間,但當時激情已經無法控制,開放和改革政策搶在了前頭,大形勢變成了不斷加速前衝,”說到這裡,他一次次用拳頭敲擊桌面,“只有繼續,再繼續。”

  他也絲毫不掩飾自己對葉利欽政權的失望,尤其是“休克療法”,使得“不穩定成了頭號問題”。

  去年6月,他在接受美國《新聞周刊》訪問時曾抱怨:“蘇聯的垮台讓這個國家從此變得不再重要,不再是夥伴,對美國而言失去了價值。當經濟崩潰時蘇聯是跪著的,美國人讚賞葉利欽的所作所為。我當時就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對西方來說,蘇聯的垂死掙扎符合他們的利益。美國從此也更堅信自己應該成為一個帝國。”

  的確,戈氏對那些“朋友和夥伴”的失望,在1991年的倫敦G7峰會上就開始了。當時他幾乎是在乞求經濟援助,以幫助其國家向新經濟制度順利過渡。可唯有與他會面的第一位西方領導人撒切爾夫人願意幫他說話,同意的只有意大利總理安德烈奧蒂,而老布什、德國總理科爾和日本首相都表示了拒絕。美國的決策者們,早已把賭注壓在了葉利欽身上。

  儘管如此,戈氏在西方還是享有極高聲譽。去年,為紀念柏林墻倒塌20周年,戈爾巴喬夫跨過了柏林墻舊址的標示線,在他身邊是德國總理默克爾。默克爾贊頌戈爾巴喬夫是“讓這成為可能”的那個人——“你勇敢地放手,讓一切自然發生,那遠遠超出了我們所能期盼的。”

  可他在俄羅斯國內卻不那麼受歡迎。因為戈爾巴喬夫放手所造成的,不僅僅是一座墻的倒塌,還有一個國家的滅亡。英國《金融時報》作家約翰.勞埃德撰文寫道:“戈氏政治生活的悲劇,在於他的重叠視野:自己以仍未實現的人類共同價值觀的名義,對俄羅斯人的靈魂造成了嚴重傷害。”

  俄羅斯總理普京也曾將柏林墻倒塌兩年之後的蘇聯解體,稱為20世紀最嚴重的地緣政治災難。而戈氏的親密助手格拉契夫的話則顯得更為有趣:“看起來,改造世界比改造蘇聯更容易。”

  當時恰好在莫斯科的中國學者聞一,在後來所寫的《解體歲月》一書中,這樣描述聽完戈爾巴喬夫電視講話宣布蘇聯解體後的情形:

  “我顧不上關掉電視,就匆匆下樓。院子裡死一般的沉寂,只有黑暗中的樹葉被風刮起的陣陣沙沙聲,居民樓上的窗戶已經黑了一大片,戈爾巴喬夫在電視上的出現並沒有使它們再閃爍起亮光來。對這毫無表示的夜的沉默,我不習慣,也感到驚訝。我覺得,在幾近消瘦的戈爾巴喬夫的身影如此凄涼地消失後,總該有點什麼,嚷嚷聲也好,唏噓聲也好,咒罵聲也好,哪怕是竊竊私語聲也好。是的,總該有點什麼吧。可是,卻什麼也沒有……”

  第二天,聞一遇到一個研究共產國際運動史的年輕學者格裡高利,他並不為蘇聯的消亡而惋惜。另一位曾經任戈爾巴喬夫農業改革私人顧問的老研究員,以及聞一的一位朋友,同樣把蘇聯的解體和戈爾巴喬夫的下台,看成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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