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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明史:廠衛之禍蔓延的秘密

http://www.CRNTT.com   2013-10-05 08:48:56  


 
  其實,錦衣衛和東廠幹的是一類活計。而且東廠的屬官,也都從錦衣衛里出,只是由於主管者不同,在皇帝看來,還是有親疏之別。錦衣衛雖然是皇帝的親衛軍,但畢竟是外官,而東廠的主管,都是太監,淨了身的,成天在皇帝周圍伺候著,跟家人一樣,看著就親。所以,自打東廠一問世,權力就比錦衣衛大。臭名昭著的廷杖,即把皇帝看不順眼的朝臣剝了褲子打屁股,就是東廠負責的,雖說打人的行刑者都是沒割過的壯漢,但他們都受太監的指揮,要打幾下打幾下,要怎麼打就怎麼打。

  當然,既然要管刑偵,管審案,管行刑,最後直至斷案定讞,具體操辦的人,就不能都是太監。不僅力氣不夠大,而且也不大方便。尤其是做偵探,很容易露陷。北京城里,廠衛的人,十好幾萬,相當多的,都是雇來的番子,偵探加走卒。正式編制不夠,還要加上大量的臨時工。雖說是臨時工,但在被辦的人眼里,也都是番子。這些人,都靠辦案活著,活的很滋潤。

  嚴格來講,廠衛辦案,是不符合朝廷規矩的。但他們是皇帝的特務,密探,幹就幹了,誰又能說什麼,說了什麼又能把他們怎麼樣?他們口銜天憲,辦的都是詔獄,即皇帝親自的抓的案子,這樣的案子,正常的司法體系是不能過問的。開始的時候,廠衛主要是用來監視朝臣的,但有不臣跡象,就鍛煉成獄,一旦被抓進廠衛,死與不死,都得先剝了皮,骨脫肉爛。在廠衛監視下,朝臣的一舉一動,都在皇帝眼里。洪武時代,還沒有東廠。老臣錢宰,似乎深得朱元璋的歡心,經常被攬在身邊公幹。一日散朝回家,一時詩興大發,作詩一首:“四鼓咚咚起著衣,午門朝見尚嫌遲。何時得遂田園樂,睡到人間飯熟時。”結果第二天上朝,朱元璋劈頭就說,你昨天做的好詩,但並沒有嫌遲呀,改作“憂”字如何?嚇得錢宰一句話說不出,一個勁兒地磕頭謝罪。看來,像錢宰這樣的人,錦衣衛的探子,就混在他們的家丁和從人中間。

  但是到了後來,廠衛管的事就越來越多,涉及的人也日益廣泛。商人也管,一般平民也管。管得寬了,油水才大。魏忠賢專權的時候,不僅做秉筆太監,而且自管東廠。平時特別喜歡人家稱他為廠臣,你看那時的奏折,動輒廠臣長廠臣短的。這時候的東廠,整個北京城,加上外地的地方大員,鎮守武將,都在他們的控制範圍,派出的監軍和密探,遍布國中。幹點什麼,說點什麼,即使沒有密探聽了去,周圍人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給你告發了。一日,四個老百姓半夜三更密室喝酒。喝到半酣,一個人破口大罵魏忠賢,另外三個不敢作聲,不一會兒,番子闖門進來,將四人都捉了去。在魏忠賢面前,罵人的當場被剝了皮,剩下三人被放了,但已經被嚇得破了膽,精神不正常了。到了崇禎年間,外地商人都沒法進京做買賣了,好些痞棍(不少人實際上做過廠衛的臨時工),冒名廠衛攔路搶劫,敲詐商人。被暴露出來的,還是些被破獲的案子,沒有被破獲的,還不知道有多少。廠衛辦所謂的詔獄,從朱元璋興大獄殺功臣開始,就是既不講證據,也不論法律,辦案人隨性而為,想怎麼辦,就怎麼辦,辦錯了,也是對的。即使被冤,也沒什麼轍兒。忠臣義士被廠衛的詔獄整死,像楊漣,左光鬥這樣的,都慘死在詔獄。權臣和惡人一旦失勢,也是詔獄伺候。劉瑾這樣的人,也是廷杖當場打死。反正無論誰挨整,整人的經手機構,都有好處。辦一個案子,被整的都會破家。有的時候,番子們拿了人,先到一個背靜處,把這剝個乾淨,身上的財物劫掠一空,然後再交給長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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