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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在一線城市的日子里

http://www.CRNTT.com   2014-05-27 12:45:44  


 
  困 境

  寒假結束,我又先後回到了北京和上海。步入2013年時間隧道的這兩個都市,每月中的大部分日子都是空氣中度及以上的污染。與此伴隨的,幾乎是天天“霧霾”掩“城池”。人們見面,經常關注和議論的是氣象台對空氣質量的數據發布,僅次於房價的話題。

  大半年過後,又一個秋冬之際來臨。2013年12月上旬,在上海迎來持續一周的所謂史上最嚴重的霧霾時,全國已有30多個城市,從11月起就已先後籠罩在不同程度的霧霾之中:從哈爾濱到北京、天津,再到南京、上海,一直到杭州、廈門,甚至連三亞也沒能幸免。此時,幾乎是,神州大地,一片“蒼茫”。一些地方的小學和幼兒園,在霧霾嚴重時,已開始停課。

  12月上旬,我參與組織一個青年學術會議,其中有的學者,因為霧霾而不敢奔赴上海;有的學者,不顧霧霾,堅定地往上海趕,但因霧霾嚴重,其乘坐的飛機迫降杭州的機場,無奈之下,他在位於停機坪的飛機上足足待了8個小時,等趕到會場時,不但他的發言時間已過,而且會議都在舉行閉幕式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我熟悉的兩位朋友,一個從境外趕回上海,一個從北京趕回山東,都是本來計劃趕回家過除夕的,卻因霧霾導致飛機大面積和長時間的延誤,最後只能在機場迎來了2014年春節。說起此事,他們感到的,不僅是荒唐和無奈,還有孤獨與遺憾。

  我一位同族同姓的兄弟,爺爺奶奶已是近90歲高齡,2013年後半年的時間里,老人們最大的心事就是盼著他能回家陪著他們迎來馬年的春節。終於他告訴家里人,今年的春節假期,他不用再留在單位值班了,可以回家陪親人過年。馬年是爺爺的本命年,而他是家中的長子長孫。

  對這個春節,全家人也就格外重視,更盼望他能準時回來。可是,到頭來,航班因受霧霾影響而取消,他在機場等到大年初一的下午,最後還是不得不退了票,懊惱的他就沒再回家。除夕夜,他和家人,雖身在兩地,但都是在等待、盼望、著急、不安和焦躁的情緒中度過的。

  上個月得知,他的爺爺奶奶在今年春天先後平靜地離世。老人走得很安詳,卻帶著孤寂與遺憾。他的心從此再也難以平靜,留下的是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談及此事,他至今還耿耿於懷,他說他心中的這份遺憾,比老人走時帶著的那份分量還要重,因此一直無法釋然,也無法原諒自己,但已無力改變,只能掩面長長嘆息:“霧霾這看似虛無縹緲的東西,有時人在其面前,其實顯得那麼無力和無助;它帶給人身體、心靈和情感的創傷,可能是終其一生的。”

  時至今日,已是2014年,人們絲毫看不出霧霾有退出神州大地的跡象,但其已儼然不像2012年秋冬之際初次接觸霧霾時所表現出來的如臨大敵、手忙腳亂的狀況,只是出門時偶爾戴戴口罩而已的人很多,而幹脆不戴口罩而直接全身暴露在其中的人也不少。我的兩位同事家里那堆積如山的口罩,都已閑置很久了。另外,人們也不像2013年那樣幾乎全年都是全副武裝、“談霾色變”了,新聞媒體關於霧霾的報道,也日漸變得稀少了。

  日常生活中,人們所展開的更多或進一步的治理霧霾的行動並不常見,社會上呈現出來的現象往往是:路上跑的私家車越來越多,大排氣量的汽車越來越多,人們盲目地樂在其中,盡情享受著“發展”所帶來的便利與好處;工廠里的廢氣還在直衝雲霄,企業繼續瘋狂地追逐著利潤;菜地里所施農藥的劑量是越來越大;如此等等。

  一場阻擊霧霾的“硝煙”,歷經一年多的喧囂,在人們的觀念和行動兩方面都沒有留下多少改變的痕跡,社會生產方式和人們的生活方式,基本依舊。

  作者:朱善傑 上海大學中國當代文化研究中心 2014-0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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