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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算》作者麥家:不得不說的秘密

http://www.CRNTT.com   2009-01-11 10:34:31  


 


                運氣名叫老首長

  蔣家門口是富陽的第一大村莊,人丁興旺,殷實而富麗,流過村莊的小河原本深得可以開進一條大船,直達富春江。後來河水漸漸小了、臭了,吐出黑色的河床。這幾個月,水又重返青春般地清亮了起來。村裡人說:謝謝經濟危機——上游幾家造紙廠被迫停產了。 

  麥家本名姓蔣,從繁華又破舊的蔣家祠堂隔壁踱進去,是一條窄窄的石板巷,墻上用黑色毛筆義憤地寫著:“此路是人民的行走路!拖拉機不得通行!”順著這條人民的路拐個彎,就是麥家的老宅:蔣家村107號。門牌號恰是他筆下特情單位701的倒置。 

  這棟保留著舊式威嚴的老宅是在麥家出生前一個多世紀造起來的,仿造了當時上海灘時髦宅院的格式,雕梁畫棟和四合厮稱的天井有一種濕答答的氣氛。麥家說,小時候他們家對面不遠處有棟紅房子,紅房子的主人與他們家祖上就是對頭,所以父親一直疑心紅房子抑制了他們家的風水。 

  為了擺脫“紅房子”的陰影,為孩子謀一個光鮮的前程,父親另造了新屋,格外把麥家安頓在離紅房子最遠的西廂房內,多年以後甚至冒著“大逆不道”的風險以低價賣掉了祖屋。 

  深信神秘事物的父親對麥家說:文化就像太陽光,火燒不掉,水淹不掉,政府也沒收不了。 

  得把手機號碼換掉,這樣下去不行。”私下里,他說。

  也許是因為遠離了晦氣的紅房子,也許是“遠在星辰之外的運氣”眷顧,1981年高考,麥家意外的以全班前三名的成績考了大學,但錄取分數高出不多,屬於險勝。而在最終決定能入什麼大學時,運氣再一次眷顧了他。 

  “那天,我去醫院參加體檢,天很熱,醫院裡的氣味很難聞,我在一棵小樹下乘涼。不一會兒,出來一個戴眼睛的同志,50來歲,胖墩墩的……樹是一棵小樹,罩出的蔭涼只是很小的一片,我由於自小受人歧視,養成了對人客氣謙讓的習慣,見此情況主動讓出大片蔭涼給他。” 

  來人友好地對麥家笑笑,攀談起來,此人正是負責解放軍工程技術學院(即現今的解放軍信息工程學院)招生的首長。 

  遠在星辰之外的運氣常常要假人之手方能發揮作用,這一次,運氣在人間的化身,是以一個胖墩墩老首長的面目出現。首長在知道麥家的數學是滿分、物理94分、且體格優秀以後,破格(比分數線低了近40分)錄取了他。 

  進校以後,麥家才知道首長招的是一批特殊的學員,他們畢業之後將專門從事軍隊情報工作,俗稱特工。 

  這個特工不太冷——因為個子竄得快,家裡寄來的毛衣短了一截,通過老師的安排,找到一位女學員幫忙補織了一段,交接的時候,“毛衣毛絨絨的,兩只手不小心碰了一下,我渾身都象觸了電,完全麻掉了。”這是一個敏感、羞澀、單純、封閉的軍校生,一個不太可能成為007的特工。

              特工的隱秘之花

  雖然解密已久,但麥家對自己曾經的秘密依然諱莫如深,他決口不提當年具體從事怎樣的工種。問他,他會用另一個故事來回答你:英國曾經有一位出色的特工,他愛上一位姑娘,某次執行任務,他到達了某個地點,寫信給心上人報平安,“我坐了兩個半小時的馬車來到這裡……”他巧妙的避掉了地點,但這封信落到敵人手中,敵人馬上就部署起一個以兩個半小時車程為半徑的圓圈,發動地毯式的搜索。結果,當然是特工被殺掉了。 

  “我曾經從事的工作,這個秘密是屬於國家的,不屬於我個人,我無權坦白。”他說,正是因為那段生涯在時間上恰倒好處,不長不短,所以他對這一群神秘人始終充滿了想象與好奇。他所知道的只是一點,這一點不够長成一個優秀的特工,但是恰好够長成一個特情故事的講述者。 

  《解密》裡容金珍的故事,就是這樣在他身體裡糾纏生長了10年,斷續地寫和改,拿起又放下,一度寫到110萬字。10年後,這個越寫越厚的故事越寫越薄,變成了一部21萬字的成品,一部剪影式的、奇詭而浪漫的小說。 

  他不曾避諱另一段親身經歷,在他的散文集裡,有一個叫C的女人始終躲在河流的深處,像風一樣難以捉摸。 
  C是一個傳奇,她出生後即被父母遺棄,連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一只漂流的木盆和一個嗷嗷待哺的女嬰順流而下,最後被某個心慈手軟的漁夫帶回了家。 

  在後來的歲月裡,她常常用“一只相似的木盆和七八斤重的石塊(C的原始體重)”溯流而上,來推斷自己下水的地點,尋找關於親生父母的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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