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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丹青:在海外我們都是奴才

http://www.CRNTT.com   2009-02-25 09:13:29  


 
  陳丹青:美術館的確是墳墓。一個沒有墳墓的文明是不可想象的。黃永?認為學不到東西,我沒意見。沒有一個場所能够讓你學到或學不到“東西”,只看你想不想學。我喜歡進美術館,但不會想到學什麼,只是喜歡走進去看,發呆。我對美術館無法給出定義,我只是看見,一個有美術館的社會與沒有美術館的社會,大不一樣。就目前而言,我們沒有美術館,現在的國家美術館只能叫陳列場所,不是真正的美術館,更沒有“美術館文化”,那是一個專業,“美術館學”就像“圖書館學”一樣,一整套觀念和方法。現在的中國美術館就是輪流租場子付錢,畫馬馬虎虎掛起來,大家熱鬧一場,就算玩兒過了。 

  吳懷堯:美術界近十多年來出現了一個奇特的“畫家村”現象。先是圓明園畫家村,繼而是798藝術區,還有現在已經受到海內外廣泛關注的京郊宋莊畫家村、上苑畫家村,這些“畫家村”村你關注嗎?你覺得它們的崛起和衰落,和藝術有關係嗎? 

  陳丹青:自從資本主義興起,畫家不再受雇於王朝、貴族、教宗,個體的自由的藝術家出現了,於是變成波希米亞人。北京藝術家群體和窩點再對不過,這種動物自會尋找栖息聚合的區域,然後創作。一件創作能否成為藝術品,能否被確認為藝術品,前提是你得持續創作。 

  吳懷堯:你認為齊白石是二十世紀最偉大的中國畫家。那麼吳冠中呢?這位對中國美術界影響深遠並享有國際聲譽的畫家,在央視《大家》上談藝術時說,“藝術只有兩條路:小路,娛己娛人;大路,震撼人心。300個齊白石抵不了一個魯迅。”對此說法,你作何評價? 

  陳丹青:我的私人意見,以為齊白石是過去百年最重要的中國畫家,我的理由是:百年來的西畫家固然有傑出者,但和歐洲人比,還差得遠,國畫家更多,但和歷代古人比,也差得遠,但齊先生的花鳥畫獨樹一格,比清的吳昌碩更清新、更出趣。論高雅,齊固然不及宋元人,但宋元沒有他那樣的類型和風格。 

  吳冠中先生被全國美術界關注,是在文革後,因為那時文藝一片凋零,我們忽然發現還有一位留學法國的前輩。你要知道,從1949年到1979年,整整三十年,沒有一位中國人到歐洲留學,這時,吳先生獨一無二。當時劉海粟林風眠等前輩都很老了,而且被文革摧殘,不可能發生影響,而吳先生在七十年代末才五十歲出頭。 

  吳懷堯:在接受《南方周末》採訪時,吳冠中有個觀點,“美協和畫院就是一個衙門,養了許多官僚……從中央到地方,養了一大群不下蛋的雞;(人事派別之爭)導致幾十年裡中國美術實際上沒有什麼發展和創見,美術成了政治的工具,藝術活動就跟妓院一樣;在這樣一個泥沙俱下、垃圾箱式的環境裡,藝術家泛濫,空頭美術家、流氓美術家很多,好的藝術卻出不來了;現在的問題,不光是藝術教育,還有藝術場館、大賽評獎、市場,全方位都有問題,而問題的背後,其實就是一個體制問題;中國當代美術水準落後於非洲……”這些觀點你贊同嗎? 

  陳丹青:我不清楚非洲目前的藝術是什麼,但吳先生說出了大家都看見的狀況。這種狀況並不是最糟糕的,而是幾乎誰都明白,但不說。 

  吳懷堯:你在一篇文章中說過,假如倫勃朗或畢加索坐在你的正對面,你會目不轉睛看他們,假如能够,你願為他們捶背,洗腳,倒尿壺,為什麼這麼說呢?現在很多文藝工作者都喜歡以否定前人來體現自己,對此你如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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