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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汝昌:誰知脂硯是湘雲

http://www.CRNTT.com   2009-03-05 11:4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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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閱讀和研究《紅樓夢》的時候,忽然發生了“脂硯即湘雲”的問題,確實是一個史無前例、石破天驚的重大發現。為什麼敢這樣立論?事情很顯然:曹雪芹原本《紅樓夢》的書上都帶有脂硯齋的朱批,這事情雖然在清代已有人見過、說過,但並沒有引起很多的影響和討論。仍然是胡適先生在1927年得到了《甲戌本》,寫了文章,把脂批的情況首次介紹給了讀者,這個功勞要歸屬於胡先生是絕對不能忘掉乃至輕視的。但是,胡先生看了脂批以後斷定:所謂脂硯齋者就是曹雪芹的化名;脂批就是曹雪芹“自拉自唱”。他的這個看法我自己也曾覺得有理並同意了胡先生的主張。可是,及至我看到了《甲戌本》原書全貌而又集合了《有正戚序本》的批語之後,立刻大悟:《戚序本》上的雙行夾注批也就是以前無人識破的脂硯齋批。再後來不久,又見到了《庚辰本》的曬蘭照相本,把這三本的批語集合起來,事情立即十分顯明:這位脂硯齋者首先是一位女性批書人;其次,此女性又即書中的一位女主角——史湘雲。我的這種說法於1949年正式披露於《燕京學報》37期,題目為《真本〈石頭記〉之脂硯齋評》。此文出後,反響強烈。

  以上所述,表明我對研究史湘雲的重視。讓我再舉一個耐人尋味的例子:在《紅樓夢新證》里,史侯的原型素材就是李煦家。史侯家史鼐、史鼎就是李煦的兩個兒子,這本來已無可疑了,可是當年也有人大批“自傳說”,說我的這些考證都是牽強附會。誰知過了些年,同一位專家忽然改變了看法,他說史家就是李家,而《紅樓夢》包含的李家原型超過了曹家。我得知後不免有所感觸,我並不想譏笑他、輕薄他;相反,他既然後來也看清了問題之所在,這是大好的事情。做學問就應該這樣,以真理為至高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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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這一論證得到了先師顧隨先生的高度評價。他給我寫來了數十封很長的信,現擇錄一部分,以供我的支持者們一同“受享”:

  “脂齋是枕霞公,鐵案如山,更無置疑之餘地。述堂平生未曾見過脂評紅樓,見不及此,事之當然。卻怪多少年來號稱紅學大師的如胡適之、俞平伯諸人,何以俱都霧里看花,眼里無珍?(自注:適之為業師,平伯為同門,然兩人都不在述堂師友之列)若不得射魚大師抉出廬山真面,幾何不使史公(雲老)竊笑而且叫屈於九泉之下也?(自注:雲老與雪老為對。玉合子底、玉合子蓋也)”

  “如今玉言不必過謙;述堂亦決不肯為吾玉言代謙。根據《新證》之引證、之考訂,脂硯齋絕對是雲老,斷不可能是第二個人。即有可疑,亦是雲老自布下的疑陣,故意使後人撲朔迷離,不能辨其雌雄。而卻又自留下漏洞來,使後之明眼人如今世之射魚村人其人者,得以蛛絲馬跡地大布其真相於天下。若問雲老當日何苦如斯,述堂答曰:這便是舊日文士藏頭露尾的相習成風,雲老快人亦複未能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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