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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藝謀的救贖與白日夢 | |
http://www.CRNTT.com 2011-07-31 10:19:15 |
抗戰終於勝利,當小說的主人公書娟邂逅恩人時,那個叫趙玉墨的妓女卻昂然而過,她不肯接受感恩,反而高傲地回了一句:趙玉墨是哪一個?戰爭不斷地在探索著人性的底線,這決定了戰爭題材的小說永遠會擁有讀者,但《金陵十三釵》的獨特在於,它沒有宏大的視角,甚至很少提及孤島外的那場戰爭,反而更關注戰爭壓力下,孤島上受害者之間的戰爭。 這場戰爭的實質是什麼?其實就是青春與這個世界之間的衝突。或者,每個年輕人都曾激烈地否認過這個世界吧,但在和平時代,這個矛盾最終會被掩蓋。然而,戰爭剝奪了這分寬容,當青春執著地要亮出自己的旗幟時,它和這片紅塵便不再可能協調,要麼怯懦地跪下,要麼殘酷地犧牲,絕無其他選擇。 張藝謀無法不喜歡這個故事,因為他們那一代人的青春都曾經被剝奪,當性懵懂地探出頭來時,以純潔的名義,男女之間卻必須形同陌路,每個人被迫成了他人的秘密,制度與文化凝視著你,隨時準備嚴懲你的出軌行為。 不要以為被扭曲的青春只有痛苦,其實它也有歡樂———當一個人覺得自己被凝視時,他的內心無法不由衷地升起一種被重視的自豪感,當他成為別人的秘密時,那分虛榮的自我滿足,是一種巨大的沉醉。 於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出現了,我們明明被文化所傷害、所掠奪,但我們卻以為那是生命的厚度在增加,是一個強大的背景在賦予我們力量。於是,生命終於有了堅持,為了一個不屬於我們自己的東西,我們願意去戰鬥、去犧牲。 是啊,有多少老男人會做著同樣的白日夢:當他們的尊嚴掃地時,一個靠出賣尊嚴的人如趙玉墨那樣,挺身而出,徹底挽救了他們的純潔,他們始終為墮入紅塵而懺悔,因為他們的生命中,從沒出現過一個趙玉墨。不為報答,僅為感動一下更高級的人們。 這本小說不可能不打動張藝謀。因為,今天的我們突然滑入了一個極度世俗的時代,一切價值都已鬆動,一切堅持都成了笑柄,一切自我只剩下喧囂,一切彼岸都是虛幻。不知不覺間,我們已被自己的欲望所俘虜,再也看不到救贖的可能,對於信仰喂大的孩子們來說,這令人絕望。 這是一個深層的隱喻:妓女們就像這個世界,肆無忌憚、自以為是,她們已意識不到任何超越的東西,她們是浮華的產物,並被浮華遮住了眼睛。然而,她們卻站了出來,用犧牲實現了自我超越。毫無疑問,這為張藝謀們打開了一絲希望:無論塵世如何紛紜,救贖是存在的,它站在遙遠的地方,只要壓力足夠,它終將顯現。 現實越殘酷,拯救越光榮。這種殘酷美,不僅是青春記憶的回聲,更是終極的解決方案。(來源: 齊魯晚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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