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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輝:我為什麼要質疑文懷沙?

http://www.CRNTT.com   2009-02-26 11:48:15  


 
  青藝是文懷沙工作過的地方,自1953年調入,到1963年底入獄,前後達十年。正是從青藝老人那裡,我第一次聽到了“文懷沙”的名字,以及他的一些事情。我隨後認識的蕭乾、文潔若夫婦,與牛漢先生一樣,都是文懷沙五十年代初在人民文學出版社的同事,從他們那裡,同樣聽到過關於文的事情。

  也很巧,那時我與卞之琳先生也有了往來,他的夫人青林即文懷沙的前妻、文斯先生的生母。我先是為研究巴金和撰寫《蕭乾傳》而去採訪卞先生的,後來,編輯“五色土”副刊時,又請他新開“居京瑣記”專欄寫稿。他寄來的第一篇稿件是《漏室銘》,是為他們的房子遇到麻煩而呼籲的。他們住在幹面胡同中國社科院宿舍的頂樓,每遇下雨,房頂就往下漏水,夫婦倆不得不四處用臉盤接水。卞先生文章不溫不火,改“陋室銘”為“漏室銘”,把窘狀描述出來,令人同情與焦慮。文章發表後,有了很大反響,我當即與房管部門聯繫,他們也馬上派人去樓頂重新鋪瀝青,從此,卞先生一家不再有漏雨之虞。為此事,卞先生專門來信致謝。也是因為這一緣故,我去他們家的次數也更多了,我們的通信也一直延續到九十年代。先生的文章手稿與書信,我珍藏至今。

  後來,從一些文學界的前輩那裡,知道青林很有才氣,寫過小說。自然,他們也談到過與文懷沙相關的一些事情,如青林如何不能原諒他在她懷孕和坐月子期間做了某件事,才決定離婚……

  因此,可以說,在上世紀八十年代的北京文化界,文懷沙其人其事廣為人知,根本不需要刻意打聽。不會像現在這樣,一經公開,使人有“爆料”之驚。正是因為大家都知道他的這些事情,大多避而遠之,當時的許多文化界活動中,也就很難見到他的身影,這一點,查閱當年的相關報道即可得知。

  雖然知道其人其事,但我從沒有想到要寫出來。第一,他不是我所關注的對象,我在情感上一直排斥他,從來沒有把他視作一個文人;第二,在我看來,這屬於個人品行,是受害者與法制部門管的事,何況他已經為此付出了沉重代價。

  不過,雖然我沒有公開寫到他,但我在自己所能影響的範圍裡,卻盡量不讓媒體朋友報道他。幾年前,《南方都市報》記者來北京做一個文化老人系列採訪,請我幫忙聯繫周有光、楊憲益、王世襄、黃苗子、黃永玉等,名單上本來還有文懷沙,被我毫不猶豫地淘汰。吉林衛視有個《回家》文化紀實欄目,專門拍攝文化界名人與故鄉、母校的關係,從一開始我就擔任這個節目的藝術顧問和策劃,一次,制片人曾去聯繫過文懷沙,但我堅決反對:“這個系列裡,不能有他。”很高興,他們采納了我的意見。

  這便是我二十多年來對文懷沙先生所採取的一貫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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