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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文密檔公開 功過任人評說

http://www.CRNTT.com   2011-11-13 07:42:00  


 
  南方都市報:你說過,宋子文的失敗,不是他個人的失敗,他的悲劇在於不能選擇自己的命運。為什麼這麼說?

  吳景平:宋子文早年就讀於上海聖約翰大學,後來去了美國哈佛大學、哥倫比亞大學,又在花旗銀行實習過,回國以後也在孫中山手下工作過。按照我們今天的話來說,他有一個很好的專業訓練背景。姐姐是宋慶齡,姐夫孫中山是他走上政治道路的最初引路人。他也親歷了第一次國共合作,其間和毛澤東、周恩來及其他中共高層人士都是有接觸的。他們都參加過國民黨“二大”,還跟宋慶齡、毛澤東等人開會討論過一些重大的問題。

  在經歷後來的社會變遷、政治動亂、國共紛爭之後,宋子文的政治選擇沒有像宋慶齡那樣堅定,出污泥而不染。但宋子文確實也是希望用自己在經濟方面的專長,使得中國富強起來,讓中國的問題得到解決,這可以說是他實現抱負的寄托。雖然他逐漸認識了國民黨政權的問題,幾次提出辭職,但是除此之外,對他而言沒有其他的選擇。我們不能苛求他完全站在工農大眾這一邊,這不是歷史唯物主義的看法。宋子文提出過很多關於實現中國的經濟現代化、金融的現代化的想法,包括具體措施和基本制度,他都有考慮,包括提高中國國際地位。

  所以我覺得這是一個時代的悲劇,當中國在國際上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當國共兩黨還不能在主要問題上達成共識的時候,很多人就是悲劇人物。對於國共關係的歷史問題,當代人、後人應當而且完全可能高瞻遠矚,從整個中華民族根本的長遠的利益出發,來化解這些問題,其中能不能正確對待歷史就是一個重大的考驗。

  南方都市報:在研究宋子文的時候,你感到壓力大嗎?

  吳景平:我認為對待歷史要實事求是,這也是中國共產黨早就明確的原則。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後,各個領域的撥亂反正使我有了學術研究的信心,只要我是客觀地實事求是地從歷史研究、做學問的基本準則出發就行。我沒有任何預設,比如必須把宋子文拔高或者貶低到某個地步,沒有這樣的預設。我有一分史料、一分依據,就說一分話,這使得我足以在任何場合有自信心。我不會為了拔高歷史人物而違背一些基本的業已清楚的史實,所以我認為研究宋子文不存在壓力的問題。

  但是有難度,我認為難度很大。比如對“四大家族”的貪腐問題,你要提出一個全新的觀點,都是非常不容易的。包括蔣介石、宋子文、孔祥熙等國民黨高層,對以往被通常已經有定論的這些人物,要作出一些新的評價,或者要有新的史料、依據來檢驗它,難度都是非常高的。如果我們今天僅僅按照某份報紙的觀點來提出判斷是不行的,報紙各種各樣,而對同一件事情,大家也是眾說紛紜的,甚至史料也有互相矛盾的地方。這要完整地掌握大陸、台灣、海外的史料之後,才能作出判斷。到目前為止,我也沒有認為已經看過了有關宋子文的全部檔案文獻。因為其他地方還有關於他的文獻,大陸、台灣方面都還有。

  現在我們逐漸可以更加全面、客觀地了解歷史人物和他們的主要功過,與以往相比,我們有信心做得更科學、客觀一些,但這是一個過程,而且不是靠我個人可以解決的。這不只是某個人的事情,我認為學術界的相關研究者都有這個責任和義務。研究宋子文檔案、研究宋子文,它更大的意義、價值在於說明在國家、民族經歷的苦難的、曲折的、不平凡的歲月中,有太多重大的問題需要梳理和總結。涉及到要對個人進行評價的時候,我們同樣應當非常慎重,不能簡單地否定或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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