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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爾斯泰百年忌辰尋訪

http://www.CRNTT.com   2010-11-28 10:14:06  


位於波良納莊園的托爾斯泰墓地,沒有標識和護欄,只有小土路入口的指示牌上寫有“靜地”(關海彤 攝)
 
  現在這湧動過複雜情緒的房子,已經成了供人憑吊的地方,分別陳列著托翁的一些遺物、作品,托爾斯泰臨終從家帶走的文具箱里擺著整整齊齊的玻璃和象牙的墨水瓶、筆和小玩具,還有他冒險回家去取的帽子。托爾斯泰死後立刻按照當時對待名人的禮儀,以石膏灰塗在面部,因此有長逝後的托爾斯泰真人大小的面部遺像,每根頭發和胡須都纖毫畢現,靜靜地臥在展覽櫃里。

  不過是早上9點多鐘,屋里已經有一批四五十歲年紀的俄羅斯人,穿著優良質地的筆挺大衣,戴著華麗的首飾。這天是11月6日,11月7日原來是蘇聯的國慶節,現在改成了“聯合執政日”。“原是11月國人習慣了有個節日長假,現在又不想明說是舊節日,只好取個新名字。”本以為漫長寒冷的冬日,又逢星期四開始的長假,俄羅斯人恨不能從星期一就開始關掉手機,並以節日作為一切邀約的對答。沒想到每一處托翁的居所里都是絡繹不斷的人群,剛從一個房間出來,另一撥十幾號人就占滿了房間。

  托爾斯泰幾乎意味著俄文課三分之一的內容。我們來得晚了,一些女士已經紛紛開始拭淚,因為在進入托翁去世的主臥室前,先在會客室里放一段當時托翁逝世的紀錄片,紀錄片描述的是他離開莊園後凄苦不堪的境地,有一張當時的漫畫,畫著蒼老的裹著毯子的托爾斯泰坐在一張長條椅上打哆嗦,燭火只有一點點,四周都是黑暗。不斷播放著托爾斯泰蒼老的原音錄音。托爾斯泰晚年家里常備一堆追隨者,他們拿著小本子記錄每一句話,用幾個相機拍攝所有來訪者,並且給托翁錄了很多講話稿,其中大部分是關於托爾斯泰的教義和文學宗旨。“人是那麼多,故虛榮也是那麼多。虛榮!墓門前都是虛榮!這是我們世紀的特殊病,為何荷馬與莎士比亞時代談著愛、光榮與痛苦,我們這世紀只是虛榮和時尚呢?”那蒼老的聲音不斷發出疑問,配合極低沉幽啞的大提琴,使更多人流淚。“他教會俄羅斯人什麼是愛。”她們毫不吝惜表達自己的情感。所有等待觀看那方白枕頭的人們,自動排成兩行,腳下沒有一點聲響。似乎躺在那張小小鐵架床上,在微弱燭光中死去的,是自己精神中依托的一部分。

  波良納:一生之地

  11月22日,托爾斯泰被專列送回老宅,他居住了一生的伯爵領地,亞斯納亞.波良納莊園,俄語是“明亮的林中空地”。波良納很難用莊園來形容,因為這里一眼望去全是高大的參天樹木,380多公頃似乎無窮無盡。已經進入初冬季節,俄羅斯的室外溫度始終在1攝氏度甚至更低,然而大片森林卻依然黃綠樹葉繁茂,地上更是青青的毛茸茸的草。從圖拉坐公交車大約半小時。從莫斯科到圖拉要乘坐“大巴”,其實是很簡陋狹小的長途公交車,只能坐十幾個人,後面坐著幾個大兵,一路都在用手機播放俄羅斯版山寨歌曲,客人們拿出各式食物抵抗寒冷,3個多小時就能到達。

  2006年曾經開通過托爾斯泰旅遊專列,半年就無聲息地停止了,原本這趟車有托翁小說里的人物扮演,複制了小說菜肴,還有很多相關圖畫展示。沒了這個有趣的列車,又使圖拉冷清了不少。圖拉是圖拉州的省會,經濟以農業為主,工業只有重型武器,街上到處可見作為城市驕傲標志的坦克或大炮展覽。緊鄰大街的小巷里就和農村一樣了,坑窪不平的土路街道,幾乎沒有路燈,只有低矮的小屋。這里的人口和規模相當於中國中部的二三級小城市,除了兩條名為“五一大街”和“列寧大街”的大街呈十字狀穿過城市,中心區保留著和足球場差不多大的“克里姆林宮”,地面長滿青草,給當地人休閑之用。

  波良納就完全是世外的農莊了,藍色的長著金色羽毛項圈的小鳥一點不怕人,蘋果樹極繁茂,達到40多公頃,到了收獲季節任人摘取分文不要,很多附近的農民都來摘果、制果醬。小湖泊上還有樹枝搭成的換衣服的格間,“托爾斯泰在這里游泳,現在到夏天,還是很多人來游”。格間里幹幹淨淨,只有一些飄來的落葉。托爾斯泰小時候和哥哥們一起玩“螞蟻兄弟”的游戲,大哥說自己有一個秘密,全藏在一根小綠棒上,誰找到這綠棒,就能消滅一切罪惡,獲得巨大幸福。托爾斯泰的一生不斷詮釋“桌布下黑暗中兄弟們緊緊依偎”的感情,他曾說:“關於螞蟻兄弟相親相愛這種理想,我始終沒有改變過。不過不再是桌布之下,而是全人類互相依傍的廣闊蒼穹下。”小綠棒雖然沒有被找到,卻傳說就埋在托爾斯泰自家莊園名叫扎卡斯的峽穀里,托爾斯泰生前的遺願是和小綠棒埋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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